－一把小傘－
後來有陣子陸三軍在做每天例行的模仿練習時，陸七總會十分不安地盤踞在他膝上，像守衛家園的小狼崽，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朝上盯著看，時不時還總想伸手摀住他的嘴，面對電視裡的影像就如臨大敵，一身汗毛都豎起來似地，連出門都變得一波三折，總會被陸七拉著衣角，不是想把人往裡拉就是想跟著出門，總得費些時候才能回到原本日常的軌道。
然而哪怕是這樣繁瑣惱人的事情也沒讓陸三軍失了耐心，總是好好地安撫陸七，即使知道對方聽不懂也溫聲不斷解釋，一次次溫柔地給予擁抱、親吻……還教導陸七在自己出門時反鎖房間，躲在鋪好軟墊的床底下。陸七終於漸漸隨之安定下來，不再這樣反應過度毫無安全感地干擾陸三軍，尤其家主後來沒再來過，消失的危險源讓他鬆下戒備，甚至開始能夠在陸三軍忙的時候，到其他房間做自己的事，而不是總像個小尾巴跟在男人身後，一點空間都沒有。
不過大部分時間當然還是在一起的，只是陸三軍後來給他布置了認字練字的功課，所以有時候他會需要書桌，和相對安靜的空間，就自己去另一個房間學習罷了，一段時間後若陸三軍沒有來找他，他也會回去看看，確認都還沒事才安心繼續學習。
這天一早天色便很壓抑，明明應該是大白天，卻暗得像傍晚，陸七就賴了會床，沒多久被陸三軍抱起，半帶半哄地開始他們的日常。對陸三軍來說這天和以往的每一天都沒太大區別，但陸七顯然有些受影響了，雖然沒有特別偷懶，但看上去就沒什麼精神的樣子，有時會望著窗外出神，像是不明白為什麼這天還沒到晚上就這麼暗。
但他還是很努力學習的。
直到外頭突然在一瞬間亮如白晝刺目，又倏忽暗下，陸七嚇得一下子瞠大了眼，像是被壓到極限的彈簧蹦起來，狠狠撞了桌子翻了椅子，發出兩聲巨響，理智還來不及反應，便噌地竄了出去，直往陸三軍的方向跑，而後觳觫著沒控制住力道地撲進對方懷裡。
此時雷聲才緩慢地落下，又長又響，還伴隨著一陣低頻的震動。
「怎麼了？」陸三軍輕輕摟住他，以身子擋住窗外的閃光，然後垂著眼揉了揉陸七那被撞得通紅的手腳，低頭親了親後，便托著少年纖細的後腰，將其抱到了床上，遠離窗戶的地方。「害怕閃電嗎？是不是太刺激了？」
他的唇邊帶著微微的笑意，卻不像是因喜悅而生的，倒像是為了撫慰陸七，而表現出來的模樣。隨後也不等對方回應，便俯首親上了那蒼白的唇，親暱地廝磨著，一次又一次地伸舌掠奪著裡頭的空氣、舔弄口腔。並同時用結實的軀幹將對方給完全覆住了，困在柔軟的床墊和自己之間，等到身下的軀體不再顫抖後，才略微放鬆箝制，將雙手撐在陸七臉旁，往下注視著對方的神情。
陸七被這長而深的吻弄得不僅脣上泛著水色，一雙金眸也是濕的，在淺淺的喘息中視線茫然地飄散，半晌才又漸漸聚攏起來，卻沒立即看向陸三軍，而是安心地更加縮起身體，藏在男人的覆蓋下，而後抬手抱住對方，將臉往下完全埋進那寬厚的胸膛裡。
他也不知道自己反應為什麼這麼劇烈，刻入骨裡的依賴讓他不經思考就做出了選擇，動作便一點隱忍克制都沒有，直到稍稍冷靜後才莫名開始感到有些丟臉，一邊享受男人的疼愛，一邊又怕對方嫌棄自己，呼吸都變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乖。」陸三軍面帶疼惜地圈住了對方，抱著人向旁側挪了下後，就側躺在床上，拉起了被子來輕輕覆著陸七，確保對方連一點丁兒遺漏的光線都瞧不到後，再輕柔地拍起了對方的後背，哄著人說：「怕閃電也沒關係的，只是別碰傷自己了。」
「我會心疼的。」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笑著說的，還帶了那麼點的無可奈何，揉了揉七的腦袋後，就順手掩住了對方的雙耳，試圖遮住打雷的聲響。
他喜歡七依賴自己，可因外力而促使對方靠近的這種時刻，卻不會感到多高興。
更多的，是希望對方能放鬆一些，在自己面前展現最為自然的模樣，連對外物的畏懼，也大方地顯露出來，而不是小心翼翼地掩飾自己的缺陷，生怕被討厭。
「對家主的事，你不是就做得挺好嗎？」他笑著捏了捏七的耳垂，輕聲說道：「那讓我明白了，你討厭我變成那副模樣。」
其實他自己也厭倦那樣的活動，所以每當七試圖攔阻他時，他總是感到溫暖，而且欣慰不已。也因此總能不厭其煩地重複向對方解釋這麼做的原因，安撫那緊張的情緒。
做久了，更有種家人似的，溫馨的感覺。
他想他是喜歡照料這個小傢伙的。
陸七窩在被子裡像一個隆起的小坡，片刻後動了動腿，悄悄往陸三軍身下擠，沒真正擠進去便停了，彷彿有些遺憾似地，轉而抬頭望向對方，看了好一會，忽而湊上前，先是輕輕地碰了個吻，而後睜著眼學著男人探出舌尖，沿著齒縫鑽進去，試探地貼在可以觸及的地方來回舔舐。
他其實不太懂這個互動的意義，只是因為陸三軍時常在安慰他、鼓勵他的時候給予，加上這行為獨有的親密感，讓他很喜歡這件事，連帶以為男人也很喜歡，便努力地學著做。
但漸漸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隨之有些心跳加速，身體更是隱隱酸麻起來，腦海裡熱得模糊，像洗澡時浴室裡沾滿水氣的鏡子，被男人一碰就留下一道道濕漉的痕跡。
他懵懂地嘗試，被反吻到沒氣了也沒想著結束，更不自覺地夾了夾腿，愈發黏纏地依附在陸三軍身上，一點點磨蹭都能染上舒服刺激的滋味。
「……在撒嬌？」陸三軍搭著陸七的腰，結束一個黏纏的深吻後，便抵著對方的前額說：「臉都紅成這樣了，真可愛。」
少年磨蹭他的舉措像極了在求歡，可他倒不會傻到認為對方有這種意思。這個連字也認不齊的小孩兒，之所以會黏在他身上親吻磨蹭，只是因為平常被他親久了、抱久了，所以下意識開始模仿，想和他親近親近而已。
「已經忘記外面有閃電了？」可他倒也不介意提前教教七快樂的事，尤其在剛才發生了令對方感到畏懼的事後，來點甜頭壓壓驚，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決定。「記得也沒關係，我會讓你忘記。」
他的手掌穿進了少年身上寬鬆的睡衣內，撫摸過窄細的腰身後，便沿著髖部往下觸碰，穿進底褲內後，就將五指搭在恥骨旁輕輕地摩挲了數下，繞著圈摸到了小巧的性器上，自根部開始揉搓，而後套住莖身，手指成圈狀地緩緩挪至前端，用食指繞著那漸漸脹起的圓頭摩弄著。
「喜歡嗎？」他笑看著七，眼眸裡多了幾分興味，可卻也相當認真地凝視著對方的神情，手上的動作也做得輕柔極了，像是怕驚著人似的，一面溫柔地撫著，一面親上了陸七的唇。
交纏了短短不到幾秒後，又鬆了開來，轉而啄吻起了陸七的臉頰，然後便握著對方那半硬的稚嫩性器，輕輕地套弄了起來，在寬鬆的睡褲中來回移動著，間接推動著布料，使其鼓出那隻手的形狀。
陸七感受著愈漸濃烈的陌生快感，滿眼茫然而潮濕地望著陸三軍撫摸自己的手，呆了一會便又攬著對方湊上去親吻。
好舒服。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渾身微微地緊繃著，腳趾蜷縮膝蓋曲起，指尖也不禁酸軟地抓在陸三軍肩背上，眼底就像要盛不住似地溢出淚來。
可又有些莫名的畏懼。
如同一枚被撫慰著強行催熟的果實，他在間隙裡難免自腫脹中感到疼痛與不適，和刺激的快感攪和成難以言喻的煎熬，直衝喉口的壓力更是迫得心口疼腦袋暈，便禁不住生出些許逃離的念頭，想躲開這樣奇怪而又令人紊亂沈溺的感受。
既本能地受到吸引，又本能地因未知而害怕地想遠離，最終卻被依賴彎成了信任和依附的模樣。
陸七喘息著緊緊靠在陸三軍懷裡，在瀕臨高潮時難以自己地流了淚，渾身顫抖後感到一陣刺激和放鬆，而後緩緩沈澱成了饜足和輕微的疲憊。他感覺褲底不知為何濕了，一邊有些著急想弄乾淨，不想髒了對方，一邊卻又不知所措，覺得很是沒臉見人，只得把頭鴕鳥一樣地埋進陸三軍胸前，討饒似地磨蹭。
「怎麼躲起來了？」
陸三軍勾唇說完，便將蜷在自己懷中的少年壓回了身下，撫著對方的臉頰吻了下去，再次探入炙熱的唇間，挑弄著瑟縮的舌尖，然後深深地望進那泛淚的瞳眸中，將赤裸的慾望寫在自個兒沉黑的眼底，暴露給對方看。
「射出來了很正常，不需要覺得羞恥。」那低沉的嗓音像在安撫似的，擦過陸七的耳廓，入到裡頭去。「感到舒服時，誰都會出現這樣的生理反應，一點也不奇怪。」
就像是在逗弄羽翼不豐的雛鳥似的，他將對方啣出舒適的窩巢，挾在自己的翼下俯瞰高空，一邊撫著那顫抖的背脊要對方別怕，又一邊若無其事地開始強調這地方有多高。
說不上是種別樣的惡趣味，還是想要對方依賴自己所做的小把戲。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考慮過，與性相關的遊戲對陸七而言或許還是太早了些，或許不該讓對方提早接觸這樣的舉措的可能。但情慾終究是壓過了理智，促使他將陸七的手牽引到了自己的胯間，讓對方隔著衣料，觸碰自己勃起的陰莖。
「摸摸它？」他噙著笑望著陸七，勸誘道：「像我剛才做的一樣，試試看？」
陸七先是愣住了，卻旋即在感受到男人的硬熱時，湧起一股半帶赧然的安全感。
原來自己不是異樣而奇怪的，他所依賴的人也同自己一樣，那麼肯定不會因此嫌棄他了……他望著陸三軍的笑，漸漸放鬆下來，接著很快意會地垂頭撫摸起那在褲襠裡顯得格外賁張的硬物來。
他努力回憶並學習著對方的手法，仔仔細細地撫慰著，甚至解開了褲頭，將那脹硬的性器放出來，想用兩隻手服貼地包住，而後上下滑動、按摩碩大的龜頭。
可是好燙，而且好大。
他像是被燙到了，手一下子停在半途，半晌才帶著點怯意地繼續，小腦袋瓜裡不禁又想，自己應該沒有這麼大，溫度……或許也沒這麼高，正如男人輕鬆從容地讓自己高潮的表現，理應是沒有自己手裡這東西讓人衝擊，才這麼平淡無奇。
他想到那些陌生的快感，下體不禁又有些酥麻，手裡原本乾燥舒服的觸感，漸漸被上方流下的清液和他的手汗染得潮濕，連著浸潤了他微微發顫的心，一點一點盈於他朦朧的眼底。
他也能……像那樣讓男人感到舒服嗎？
這麼一想，他便禁不住悄悄抬頭，下意識地想觀察對方的表情。
陸三軍微揚著眉，翹著嘴角凝視著陸七的臉，對上那雙好奇的眼時，更笑了起來，眼裡的情慾明晃晃地亮著，濃烈而深沉地望著對方。
「很舒服。」小孩兒的手細嫩光滑，蹭在挺立的性器上時，帶來的感受確實舒適極了。他以低穩的嗓音說完，便親暱地捱到陸七的臉前，蹭著對方的鼻尖續道：「乖，繼續……」
他很難克制住這股想親吻少年的衝動，比起性的快樂，更讓他沉溺的或許是少年毫不猶豫就接受了的態度。那讓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便在那雙手仔細地為他套弄了一陣子後，微微擺起腰來，讓熱燙的肉棍在對方掌心內來回磨蹭，蹭得愈加炙熱及硬挺，而後張口去親陸七粉嫩的唇，將它含在口中舐弄。
真想吃了它。
他以牙尖輕微地啃咬著那處，而後將摟著陸七後腰的手收緊了點，把人圈得離自己更近一些，到了幾乎無法逃脫的境地，才稍微鬆開了點，結束這個吻，和少年的唇拉開一點兒距離，持著笑望回對方的眼。
他依然不懂七的小腦袋瓜裡裝著什麼神奇的想法，但這不妨礙他愛他，無論心底再衝動，被慾望給佔滿了，也沒有再做出更過分的舉動。
只是捱在一起，便覺得滿足極了。
陸七微張著唇，雙眼朦朧地望著陸三軍，帶著少許窒息感的吻讓他頭暈腦脹不住喘息，手上的動作也跟著頓了頓，直到男人再次挺腰抽送，才在一瞬被驚住似的僵硬後，繼續撫慰那彷彿都要烙進胸腔裡的硬熱。
唇上被磨咬的麻癢留了下來，像一劑嗎啡蠶食著他的感知，幾乎要嚥不住嘴裡的涎液，呼出的氣都是黏稠而濕潤的，挾著挑逗神經的快感不斷拉扯。他感到自己下身又跟著脹起，漸漸頂著溽濕的褲面靠在手邊，不禁有些難為情地避了避，而後在雙手長時間使力而生的酸痛中，轉變為不知所措的茫然。
是不是……做得還遠遠不夠好？
那幾乎帶了點委屈討好的神色像是在無聲地這麼問著，被先前的鼓勵醞釀得愈發內疚。他努力地動著手，不想因酸痛停下而冷落到男人，疼得眼睛有些紅了，也只是抬頭試圖想捕捉對方的唇，再擁有幾個急切而親暱沈淪的吻。
陸三軍這時反倒停下了磨蹭，拿住七的手輕輕按在掌心搓揉，等到對方的手指不再那般僵硬後，再將人更拉近一點，幫著褪下了外褲和濡濕的底褲，把兩根尺寸、色澤都相差甚大的性器攏在一塊，輕輕地套弄起來。
「別哭。」
他放低聲音哄道，並稍嫌無奈地垂了垂眼，寵溺地望著身前的人，而後輕輕覆上對方的唇，細細地吻了吻，在唇分時說道：「你做得很好，很舒服，是我太過興奮了。」
他得承認他對少年的身體帶有一份執迷，那纖細的四肢、單薄的軀幹，以及未完全長成的性徵，都能很好地激發他的慾望。但比那些都還要更吸引人的是——七完全屬於他，並且一切都由他支配的這個事實。可教導對方性啟蒙的行為，或許真的使他太過亢奮了，身下充血腫脹的性器完全無法在那輕柔的撫慰下釋放，反倒越發硬挺，想要徹底佔有少年的慾望也更強了一些。
但是不行。
他耐著性子將注意力集中在彼此相貼的炙熱上，推動虎口一次又一次地順著那處捋動，口中也不時低喚七的名字，喚起對方的注意，而後在一次深吻中，和少年忍不住發出的稚嫩喘息一起，將黏稠的濁液全射到那淨白的腿根上，頓時和少年射出的清液混雜在了一塊，彼此沾黏在一起。
「乖孩子……七。」情慾得到釋放後，他的聲音慵懶地低啞，還稍稍有點兒不穩。那是喉內氣息難以接續而帶來的失真，可卻也因此更加具有感情，帶著滿滿的依賴和信任。他伸手撫著陸七的臉頰。「你不知道你有多吸引我，而我又有多在乎你，你還沒長大，可你總有一天會學會的，所以別著急。」
「你永遠都不必擔心被我厭惡。」
說著就將對方按入懷裡，溫柔地順撫後背，低聲哄了兩句後，再打橫將人抱起，走進浴室去清理，順道讓下人去收拾染污了的床單和被子，以及準備替換衣物。
陸七還沈浸在高潮的餘韻裡，攬著陸三軍的後頸失神地依偎在那熾熱的懷中，像是一塊被摀化了的奶油，乖巧得一動不動，唯獨雙腿不住因為被精液擊打的力道和溫度而顫抖，彷彿還沒能擺脫那一瞬間的刺激快感。
到浴室坐下後他稍微回過神來，仍有些呆滯地望著陸三軍，不自覺間帶上了眷戀的笑意，湊上前貼唇接了個淺淺的吻，又半闔著眼埋在肩窩裡磨蹭，半晌才像是清醒了些，眨眨眼打量了一下周圍。
熱水淋下來時他抖了抖，卻沒多抗拒——他已經習慣男人幫他洗澡這件事了——而後忽然想起什麼般，伸手詢問似地試圖想幫對方脫衣服，好一起洗澡。
這個他有經驗，做起來很順手，也帶著股自信，在男人笑著由他動作後，便認真仔細地也替對方洗起來，完全已經不記得外頭閃電的事了。
洗著洗著，他不由得順著動作看到男人蟄伏胯間的性器，一下子有些看住了，跟著還瞅了眼自己下身，彷彿感到疑惑和好奇，抹肥皂的手停在半途，腦中想著方才被握在一起時沒有餘力多想的畫面，不明白為什麼差這麼多，還有點想再摸摸看。
陸三軍沒有阻止他查看，見那好奇的模樣，更笑了笑，輕聲解釋道：「每個人的性器官都長得不太一樣。」
基於不想過度縱慾的理由，他讓陸七再看了看後，便換了個坐姿，將胯下蟄伏的陰莖擋住了，伸手為少年搓起澡來。他洗得一向仔細，此刻也正經地沒有去逗弄又或是撫摸七身上較為敏感的部位，手指搭著對方細緻的肌膚將泡沫搓了起來，然後慢慢地用溫水洗掉。
出了浴室後的第一件事，是和對方接一個溫柔綿長的吻，接著才是吹乾頭髮。
「要不要去外邊看看？」他勾著七的手，將人牽到了門前。「雷似乎停了，還有一點小雨，我們一起撐大一點的傘，去外面散步吧。」
就當作練習。
總有一天，他會帶著七離開這裡，並肩走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去。要是那時候下雨，他就能以此告訴對方：「你看，雨並不可怕，打雷了也沒關係，你可以待在我的懷裡」降低七的恐懼。除此之外，就是突如其來的興起所致，讓他忽然想邀請七出去走走，站在綿細的雨線裡踏水前進。
那樣響亮的腳步聲，總是格外真實。
陸七看了眼外面，往陸三軍的方向縮了縮，但沒多抗拒，很快便隨著對方一起出門了。
來到這裡後他還沒出過門，而來之前的記憶也已經很淡薄了，此時看什麼都感到很新鮮，雖然還記得閃電，卻也忍不住把手伸出傘外去碰碰雨點，像個小孩子一樣覺得好玩，時不時還要捧著水回過頭來和陸三軍分享，或指指他發現的一些景色。
他其實也有點想踩水玩，只是覺得成熟的男人應該不喜歡這樣的遊戲，而且他們才剛洗完澡呢，便只是看看，很是克制地沒有玩起來。
或許是雷雨尚未過去，空中忽而又亮起一道閃電，沒多久接著響起一陣微微的雷聲。陸七不禁渾身抖了抖繃緊，牢牢抓住陸三軍的手，閉眼後卻撐著一股氣沒有縮起，反倒又看了看天空，而後望回對方，僵硬的神色漸漸變得柔軟安穩，抿唇像是笑了笑。
他還是害怕，不知道原因地怕，但有男人在身邊陪伴，讓他既有因依賴而生的懦弱，亦有因對方而生的勇氣，不僅是得到了安慰，更是想成為更好的人，用堅強回報對方的愛護。
他或許不明白什麼大道理，但他知道自己想要給這個照顧自己的男人最好的，或許也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對方吧。他想。
七不露怯的表現讓陸三軍笑了起來，將對方的手握得更緊了一點，望了那半透明的雨簾一會後，便將視線重新放回對方身上，黑色的眼裡漾滿了情緒。
「再等一等。」他低喃道：「我會帶你去更好的地方。」
脫離監視，脫離囚禁，一個可以肆意奔跑的處所，或許才是最適合少年成長的地方。
他撐著傘，在漸小的雨裡托起七的手背親吻，然後又將人摟在了懷裡，噙著笑望對方。
他知道七或許還是不完全明白他在說些什麼，可是胸中跳動的情感，使他忍不住就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