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在下大雨。

沒有閃電，可是雨滴敲擊在窗櫺上的聲音很響，像是進入暮土前的那陣狂風由音響裡播出來的聲音。

 

江蘇河縮著腿靠在楚懷瑾的懷裡，看著對方將手伸到他的肩前，拿著他的手機打遊戲。

 

螢幕裡的光之子走在黑暗裡，四周幾乎沒有光源，黑綠色的色調相當詭譎，坦白說，他不是很喜歡。他一向喜歡較為明亮的東西，例如水晶、珠寶，率直的人…

 

或者是他身後的楚懷瑾。

 

當他的手碰到了楚懷瑾的腿上，輕輕按在那兒汲取溫度時，對方所操控的光之子已經滑進了建築物的陰影裡，藉死角躲避著於天上盤旋的骨龍。

 

「我總是在這裡被撞飛。」他一直都很安靜，直到這時候，才蹙起眉來，輕聲和對方說：「它一靠過來，我就躲不掉。」

 

「喔。」

 

楚懷瑾隨口應了聲，就繼續操作著角色前進，躲了幾隻冥龍，找了幾個先靈之後，才開口說道：「你怎麼不飛到牠頭上去？」

 

「我試了，牠看不到，你下次就這麼躲。」

 

他也不管江蘇河平常玩這張地圖玩得就像是在當影武者似的，巴不得那隻龍完全看不到自己才好，哪還敢騎到龍頭上去，膽子都快破了。

 

還可以這樣的？江蘇河有些懵愣，還在琢磨著需要多少光芒、要飛哪個角度時，那雙橫在他身前的手又動了起來，操控著光之子正面對上冥龍，然後一個閃身飛了上去，真的騎在對方頭上，並在能量耗盡前飛到了遮蔽處去。

 

「我剛剛怎麼做的，都看到了吧？」楚懷瑾說著，就放下那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的角色，伸手去捏對方的耳垂，把玩繫在上頭的晶亮耳環。「江小河？」

 

他是看在對方好像真的很茫然的份上才這樣手把手教學的，不然他根本懶得重打一次，能過關就好了，一點也不想浪費時間——本來也就是江蘇河說一直打不過，他才勉強幫一次的。

 

「看到了，你好厲害……懷瑾。」下一秒江蘇河就回過神來，輕笑了下，握住了對方的手，習慣性地揉了揉。「我下次就這麼做，謝謝你教我。」

 

楚懷瑾這才滿意地又揉了揉江蘇河的耳垂，而後鬆開了手。

 

對於這理所當然的事他似乎不覺得需要多少回應，遊戲玩過了也沒再去理。

 

江蘇河也沒提遊戲的事，或者是因為身高差而縮得有些酸麻的腿——他悄悄換了個姿勢，伸手把手機放回床頭充電後，又窩了回來，抬頭去親對方。

 

他似乎總是黏人。

明明生得高，骨架也大，雖然是瘦了點，但就是喜歡窩在對方的懷裡。

 

楚懷瑾早習慣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瞧人過來了就順手摟了下，拍了拍他。

 

「其實。」江蘇河吻完他後，忽然就輕聲說道：「我剛才走神了一會。」

 

「你的手太好看了——我沒忍住。」說完，又低低地補了句，「那有點像是在誘惑我，小瑾。」

 

楚懷瑾的手是很好看，打籃球的手，又大又修長，還很平衡，指節長得就是很男人。

 

被那雙手摸著的感覺，總是讓他顫慄。

 

楚懷瑾直接捏上了江蘇河的臉，笑他。「你沒事又發騷？」

 

「就你事多，下次就不幫你打遊戲了，有本事分心，還不如好好看著我就好。」

 

江蘇河這次倒沒有反駁，只是朝楚懷瑾笑，低低地應了聲好，而後又纏了上去，讓人摟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會這樣麻煩，目光總是忍不住往楚懷瑾身上飄移，總要再三提醒自己才能專心盯住遊戲畫面。

 

他沒有錯過每一個精彩的鏡頭，或是探索的方式，只是，他總是更注意那雙手。

 

好看的手。

 

像是飛蛾撲火一樣，他稍微反省了下自己，而後又栽了進去，潛進了有對方溫度的那道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