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皓一是個富家少爺，平生沒什麼別的嗜好，就是喜愛賞弄美人。

他有一群狐朋狗友，別的不做，成天至青樓品花捻柳。

有一日在杯觴之間，他看上了一位名妓，眼眸明媚，氣質高雅。

可名妓價碼太高，且擅做詩、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壓根看不上他。

 

卓皓一想了一個歪主意，他厚著臉皮，去請當今名士以花為題，做了一首才氣縱橫、清雅脫俗的詩，然後寫於花箋上，於酒宴上悄悄塞入了名妓的懷裡。

 

名妓收到很是驚喜。

那是以她的名做的詩句，並寫下隔日一早，於廂房見的邀約。

她雖有懷疑，向丫鬟打聽了來客的身份，卻在聽到幾位大儒的名姓後，就此打消疑慮，滿心期待的，都是隔日的相會。

 

清早名妓來到房內。

趁著窗外照射進來的晨光，她看見了熟悉的容貌，一臉的喜色也轉成厭惡，她退後一步，轉身推開房門，隨即就要離去。

 

可卓皓一卻抓住了她的手腕，罔顧她的意願，將一塊手絹塞入她的嘴裡，扼著她的頸子，將她推倒在艷紅色的床幔後，撕開她的衣裙，玷污了她。

 

名妓起先用力地踢著床板，以及卓皓一的身體，但是漸漸的，她失了力氣，隨後便不動了。

 

「……誰讓妳總是故作清高。」卓皓一爽完了，捏起名妓的下顎，自以為溫柔地抽出手絹，對著她說：「我不過是想一親芳澤而已，非要我買通老鴇……花大錢買詩、捧那些酸儒才行嗎？」

 

「妳看看，我為妳付出了多少？」他沉浸在自我滿足中，惡劣地說：「像我這樣的男人，怎麼又不是良人了？」

 

好半晌，他都沒有得到回覆，他失了耐心，瞪向名妓的眼。

但那雙靈動美麗的眼，此刻卻像砧板上的死魚一樣，用彷彿要凸出眼眶的姿態，木然地盯著他瞧。

 

卓皓一大驚失色，顧不上射入她體內的污濁，及身上沾著的汗液和一身的狼狽。

他甚至也沒穿上褲子，轉身就想逃出門外。

 

「小姐……」可門外卻站著一名擔憂的丫鬟，讓他嚇得大喝：「不准進來！出去！都給我出去！」

 

隔壁客房的客人聽見騷動，蜂擁而至，連著清談的大儒也被驚動，人們由四面八方湧來。

卓皓一眼前一陣青、一陣紫、一陣白，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麼辦？」

他可是江南水鄉的布商大頭嫡子，給織造供貨的也是他們家！他將來要繼承大好家產，和高官子弟往來，說不定還能面聖的！

 

他不能是因為色慾而殺了妓子的人。

是她不願，否則他才不會動用手段，對，沒錯，都是她的錯，他沒有問題。

那人本就不是他殺的！

 

於是眾人圍聚過來，見他們平時見慣的紈褲子弟呆呆站著，神情陰鬱，表情淡然。

 

「小姐……」名妓的丫鬟已經跑了進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抱著名妓的屍體，哭喊著道：「怎麼……怎麼就成這樣了……怎麼就死了……」

 

人群騷動，一名大儒出面，對著滿身狼狽，甚至連褲子都還沒來得及提的「卓皓一」嚴厲斥責。

 

「卓皓一」只是沉默，直到大儒問到，殺了人的是誰時，他才微微抬起眉，沉聲說：「我殺的。」

 

他被帶到衙門，當受到審問時，他說自己名為「卓二」。

至於為何殺人，他只說因色起意，然後便不說了。

 

有人指認到他是卓家的公子卓皓一，甚至連卓家也請來了，卓二卻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一言不發地轉過頭去。

 

過了一晚，他自監牢中逃出。

 

卓皓一在他的腦裡騷動，哭喊著要回家，要榮華富貴，要安逸的生活。

卓二只是嗤笑一聲，低聲道：「我殺了人，而你將你的身體給了我。」

 

他承罪而生，手染鮮血，與愚昧貪色的富家子弟不同。

 

注定要過著刀尖舔血，動盪不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