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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桃樹

-李維-

李維很軟,人軟,性子也軟,至少平時看來如此。

 

和賓比起來,或許也是嚐起來更軟的那個,但這要讓路來比,結果總是會不太一樣,畢竟性這種東西,愛不是必須,卻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體會,於他而言尤是。賓到底關係不同,而要回溯到相知之前作比,實在也已經難以確切回憶當時的感覺了,甚至若不是李維和賓相交莫逆,令他時常聽得對方一星半點的近況,他都要不記得這麼一個人了,遑論記起最初和賓歡好的不同之處。

 

其實在各色小倌雲集的風華樓裡,即便不是生著一副西域容貌,李維都算得上特別的那個,就像一隻暖絨絨的小羊,漂泊而來暫居在這片草場,和周圍人既相同也不同,並不清高,也並不特別妖嬈,卻在翻滾紅塵間自有一番純真的自得其樂,開心與傷感都是直接的,好似來來往往深深淺淺,都是他一面之緣的朋友。

 

這樣以色侍人的工作,在他眼裡大抵同吃飯飲水無甚區別,沒有委屈羞恥,也沒多少逼不得已,更沒有太多沈湎歡場的色慾,彷彿這只是一種生活形式,掛牌時迎來送往,揭牌時自去風流,好的壞的,什麼都不惦記。

 

這脾性想來不合大多酒客需要,既滿足不了征服慾,也滿足不了那點建立在身份上的優越感,可奈何李維床技高絕,又實在會哄人,哪怕和其他人微妙地格格不入,也自成一道風景。

 

「你以前點過李維嗎?」

 

不知是哪一次的閒話家常,賓窩在路懷裡饒富興味地問。因著這點特別,路倒是回想起一些不太鮮明的過程。

 

剛進門時,李維雖笑臉迎人,也只消一眼便自他的氣質神情讀懂了眼色,原本的熱情微微沈澱,但仍快步走過來,幫他脫掉外衣,捏按肩膀服侍著坐於床榻。

 

『爺,』那口不大順溜的黏軟發音,倒因湊過來的一頭毛絨捲髮顯得獨特而可愛,『直接休息嗎?』

 

他們視線相交,沒有天雷勾動地火,卻在無聲裡彷彿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下一刻的唇舌糾纏,被翻紅浪,呻吟和溫度都不是假的,但清醒和冷靜也是真的。

 

像一對默契舞者,一方向前,另一方便後退,永遠隔著一段理智的距離。

 

他會將他抱在懷裡親吻,一下一下挺動不息,他也會為他一再打開雙腿,用最柔軟的姿態承接他的如潮侵略。

 

這些對路來說並無區別,而他看進那雙水霧矇矓的灰眸裡,也知道自己不過懷中人的一夜過客。他們像兩池深泉,湊在一起時或許能傳遞溫度,卻激不起半分水花;可以品嚐,但尚毋須反覆回味。

 

性是舒適的。

 

只是他們都不沈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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