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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桃樹

胡旋

路是一個特別的酒客,初識時和茶客也沒兩樣,曾經抱著他抵足而眠一晚,卻連親吻也沒落下過。

不僅如此,那頭淺金色的頭髮、西域人的樣貌,更讓賓生出了幾分親近。

 

他甚至刻意表演了一段胡旋舞給路瞧,這是他近期學成的健舞,雖說還未熟練到能在毬子內舞動的程度,但凡舉袖、旋轉,這類關鍵的舞姿,他倒還能上手。

 

輕盈的衣袖飄搖,珠飾因碰撞而發出清亮的啷噹聲,他瞇著眼,勾著唇,五指朝著路的方向靈巧地舉握,再用力往上托伸,另一掌作提襟姿,側垂於身旁,單腳後勾,露出赤裸的腳踝,及其上懸著的珠鍊。

 

足尖下落、交叉,在不大的廂房內疾轉,繼而驟停,腰肢柔韌後仰,彎出鉤月似的弧度。

 

那雙紫藤似的笑眼含情,眼下的淚痣更烘托著眸裡的情緒。

 

再度舉袖,托掌,肩至肘、至指柔軟地舞動。

 

許是興致來了,他還想高歌一曲,彷彿求歡的雀鳥,將輕紗和綢緞製成的羽翼揚高,伸出赤裸的腿腳,展示至貴客面前。

 

他的歌喉不差,縱使此處沒有鼓聲,也能哼點朗朗上口的俗曲作為妝點。

 

他想或許是那雙深遂的青眼正以專注而較真的視線關注著他,他才會稍稍縱情,忘卻了原先討好的心思,更加凝聚在歌舞中。

 

不過,腿上微癢的觸感很快將賓從演繹的狀態中拉了出來,他饒富興味地望了望始作俑者,再側眼瞥向扣在自己腰上的手,便垂下腦袋,順從地靠於對方襟上,輕聲問:「不看了?」

 

那亮麗的金髮也垂至對方肩上,隨著他發話和靠蹭的姿勢,緩緩往下流洩。

 

「可不是每個座上賓都能得到這樣的待遇。」他微微抬起頭,貼在對方的耳畔,緩緩說道:「或者,您不喜歡?」

 

「那也總要給我點轉圜的餘地……」那雙眼誠懇而親暱,口吻更帶著點討好,和撒嬌的意味。「再來一回?」

 

凝視變得強烈,毫不避諱的紫眸與青眼對上。

就像是寒冰消融,迎來和煦春陽似的,有瞬間,賓確實捕捉到了這一絲微小的變化,促使著他伸出手來,觸碰那方正的臉、劍一般的眉,和斜削的頰肉。

 

「很好看。」路說。

 

沒有多餘的修飾,誇張的語氣,或任何附帶的意涵,那一句稱讚,就只是描述事實的語句。

如同天是藍的,地是方的,世間有陰陽,有男女,有方圓……擱在他腰腿上的手掌,更安安分分地停在那兒,只是穩穩地捧著他,然後將他帶入懷裡,安在腿上放著。

 

赤裸的肌膚和微涼的外衣相觸,令賓發出了聲低吟,然後抬起手,自然地褪下了對方的衣物。

 

下腹也緊貼著路的腰胯磨蹭,在那物昂起後,將手也探了進去,大膽地摸索。

 

「今兒個想入得深一點呢……」低喃過後,又是笑,又是癡纏的懇求,放蕩地請求著路,別對他憐惜,能入得了多少是多少,就算那格外粗長的陽物將他給肏爛了,也別抽出去。

 

四目相交,寫滿欲求的紫眼裡,還是摻著一點清明。

 

以及某種萌動的、初發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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