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 of page
黑暗主題餐具

-主線1-

顧雪廷並不喜歡接客。

 

其實樓裡的規矩並沒有強制要求接客,除了小倌各自口袋裡存的錢,樓裡對他們食衣住的照顧都是一樣的,也許出名的倌會有更好的配給,但哪怕不接待客人,也不會因此吃不飽穿不暖,更不會強迫他們去伺候沒人待見的奇怪酒客。

 

他想自己唯一值得慶幸的,可能就是他哪怕是被父親賣了,賣得也是這樣一個神奇的地方——甚至比他自個家裡還好,有飽飯吃、有暖衣穿、不會每天被人打得臟腑移位,就算是被壓在地上侵犯,對象也不會是自己的父親。

 

想到這,他不禁攢緊了自己的手臂,垂眼抑制不住地顫抖,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興奮。

 

不過為了保持不受關注的普通,即便是作為一個不受歡迎的小倌,他也一向認命地維持最底線的接客頻率,偶爾同意委身那些被剩下的酒客。他們也許沒什麼錢也沒什麼技巧,對待倌兒沒有憐惜只有粗魯的發洩,更不會給他小費體己,但都沒有關係,因為他們也沒其他選擇,哪怕嫌棄他的表現像塊木頭,至少也讓他們不堪的慾望有了去處。甚至有人就喜歡他被蹂躪後那般面如死灰的情態,畢竟樓規所限,一般和你情我願的小倌是沒機會有這種體驗的,而面對顧雪廷,不用做多過分的事去挑戰風華樓,就能安全地享受到這半帶凌虐的快意。

 

只要不是太超過,這奇怪的小倌也不會拒絕,於是也有些人特別喜歡點他,在需要發洩的時候,將他抵在地上一頓狠操,用腳輕踩著他的臉,將精液射在他身上,欣賞他破布娃娃般空洞的模樣,輕而易舉地將他輾進泥塵裡弄髒。

 

負責照顧他的小廝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委屈自己,以為他是在報樓主的一飯之恩,因此對他一直挺友善關照的,小地方總不介意隨手幫他一把。

 

他當然不是,他只是為了得到像現在這樣的、被認為普通卻也時不時會想幫一把的處境罷了,小廝的行為驗證了他的選擇是對的。

 

當然能選擇客人的話更好,只不過就憑他笨拙木訥、討不了人歡心的模樣,和總是肏不軟毫無情趣的身子,也就只能接待這些別倌看不上的下層客戶了。

 

唯有一個人是不一樣的。

 

顧雪廷認識他還是被賣進風華樓那晚。他差點在樓外被自己的父親強佔,是那人救了他,取而代之佔了他的身子。

 

很痛,可是看見他父親滿面是血的驚恐模樣,他只覺得快意,這輩子沒有這麼開心過。

 

他眼裡的男人大概和別人眼裡是不一樣的,那麼高大、壯碩,他甚至覺得對方像是全身都在發光,明明是十分陰鬱的神色,他都能從中品出幾分安全感來,像虔誠的信徒匍匐在對方腳邊,甘願奉上自己的一切。

 

他是他的神。

 

他不知道自己和男人上床跟別人有什麼不一樣,讓男人願意繼續花錢買他,在他眼裡,對方值得更好、更有情趣的倌,哪怕他一點也不想讓,光是想想就會有掐死那個倌的衝動。他一樣被抵在地上狠操,被操得失神,身子也許還像塊木頭,操完之後也仍像個破布娃娃,只是臉色不同於平日的死白,是潮紅的。

 

唯一清楚的是,他的心很滿,一點也不空。

 

他會蜷縮在男人健碩的懷裡,細細地喊著卓哥,感受身上被咬得發疼的部位,然後……總是感覺那脹硬的兇器還頂在體內似地顫抖。

 

和其他時候不同,再多粗魯疼痛,他也是歡愉的。而男人會親吻他,也許安撫,也許再來一次。

 

顧雪廷無所謂,他心滿意足。

 

只是自從男人將錢財存在了他這裡,他才忽而醒過神來,考慮起錢的問題。

 

一文錢逼死英雄漢,錢可太重要了,他不知道男人是做什麼的,也不在乎,但既然存錢在他這裡,代表對方的錢也不是那麼多,風華樓的開銷那麼大,天天這樣流水地花,沒錢了怎麼辦?

 

明明跟他沒什麼關係,他卻真情實感上了,連自己都不擔心,卻擔心男人手頭沒錢花,不想自己浪費男人這麼多錢。於是他讓男人少花點錢,自己則偷偷在沒接客的晚上溜進男人房裡,任對方為所欲為,但怕被發現,比起往常總是多了幾分壓抑。沒過幾天,男人便不滿地表示不夠盡興,他當時心慌得不行,沒想到對方只是掏出更多的錢,和往常一般買了他一整天,更加兇狠地操幹他,把他弄得都快下不來床,像初生的鹿,兩隻腳軟得跟擺設一樣。

 

那也比平日總是買他省了些花銷。他暗自在心裡算帳,之後便維持了下來,和男人保持著一個循環的默契,只要男人覺得不夠滿足了,就直接和樓裡點人,而顧雪廷也悄悄用這頻率估算男人的心情和滿意度,天天處在矛盾的狀態。

 

只要多幾天沒花到錢,他就覺得自己平日應該是表現得不錯,一方面想更努力朝這方向邁進,一方面卻也會有些想男人把自己弄到下不來床的時候,怕對方真的再也不花錢了。

 

而在被點的那天——好比今日——他便既興奮期待,盼望和對方廝混整日,又有些惴惴不安,總怕是前陣子晚上伺候不好,惹惱了男人,還費錢。

 

懷揣著沒人知道的小心思,顧雪廷悄無聲息地走在廊道上,在比開業還要早的時間來到了男人房門前,輕輕推開門走進,再反手鎖上。

 

「哥……?」他細聲問,眨了眨眼,還沒適應房裡相較昏暗的環境,一時間沒看清周遭,便靠在門邊站著沒有動。

回應他的是一雙結實的臂膀,自他的身前緊緊圍住了他,在昏暗中隱約能觀得那雙反著光的眼瞳,就如林中野獸似的帶著點難馴的氣息。

 

卓二不說話,攬起顧雪廷的身子,使得他雙腳離地,轉身便往床榻走去。

 

他一向是急色而寡言的性子,平時見著對方,頭一句話通常也不是友善的問候,而總像此時一般,將人放倒了便剝起衣裳,動作粗魯而猴急,起先幾次還總控制不住,每每都會撕裂柔軟的綢緞和輕薄的裡衣。

 

也是顧雪廷含著淚勸了他幾回,卓二才堪堪學會了控制力道,不破壞對方身著的衣物。

但卻仍會在抓扯中於白皙的皮膚上留下印子,又或是掐疼顧雪廷身上柔軟的皮肉。

 

可或許野獸心底也有點真情,待他剝光了人,俯身吻上那兩瓣唇時,下腹及腦中的焦灼便彷彿獲得了緩解,動作因而慢了起來,能如常人般輕輕撫摸對方的臉頰、腰側及腿間。

 

一吻結束,卓二推高了顧雪廷的腿,往下含住那小巧的性器,輕輕吸舔了起來。

待那肉棍硬起,懷中人因感觸而顫抖時,他便又將其吐出,轉而舔起了柔軟的後庭入口,以齒輕咬著邊旁的臀肉,再將靈活的舌送入他每日每夜都想侵犯撻伐的窄道裡,模倣肉莖在裡頭衝撞的模樣,急而有力地探入、抽出,並討好般的吸吮著那處,用唾液將雙臀間的溝壑都給染濕。

 

吸舔的聲音響亮,顧雪廷的兩腿更讓他逼得越來越開,十指深掐著豐潤的腿肉,並讓那纖細小腿掛上了自己的肩頭,埋首不斷舔舐。

「啊啊、啊……哥……嗯、哈啊……!」

 

顧雪廷難耐地蜷著腳趾,腰腹緊繃顫抖,偶爾隨著本能無意識地微幅掙扎搖晃,淚眼朦朧地抓著床單,氾濫的小穴被舔得像花一樣綻開,柔軟的嫩肉又豔又亮,吸吮間顯得彷彿吹彈可破得脆弱,卻淫媚地不住收縮進出,像要把男人粗糙的舌頭給吸捲進去般。

 

他又驚又爽,驚得是沒想到男人會願意這般用嘴觸碰他下身,雖不如平日來得深入激烈,奇異的感觸卻另有一番極致快意,弄得他下腹又酸又軟,既想逃離這般折磨,更想繼續沈淪其中,享受那快感堆疊的浪潮撞擊。

 

「啊……要、要被吸走了,啊嗯……哥……要吸出去了、哈啊啊、嗚……嗯啊!啊、……」

 

他劇烈顫抖起來,細聲啜泣著磨蹭小腿,倒垂的玉莖滴滴答答往下流水,清淌在胸前,沾濕了立起的小小茱萸,刺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好濕……」仍在心跳般一張一縮的穴肉沾滿了涎液,外頭盈滿了就往裡流,他滿面潮紅地感受著裡面越發麻癢的搏動,聽著那一聲聲滋滋水響,總覺得比挖一大坨催情媚藥塗抹抽插還要熾熱難耐,濕淋淋的軟肉甚至抽搐起來,「裡面……都濕掉了、啊……哈啊啊、嗚、啊……」

 

胸前粗魯的搓揉讓他止不住哭叫出聲,帶了點液體滋潤的粗糙一下滑一下磨,更多了幾分刺激,眼角的淚是掉一顆凝一顆。迷糊間,熟悉的滾燙脹硬忽地頂開層層穴肉直搗深處,他張嘴無聲地尖叫,穴肉瘋狂地吸吮侵入的肉棒,身前無助甩動的玉莖一抖,射出一小股白精,澆在胸前手上。

那濕漉無助、狼狽可憐的情狀,望在卓二眼中,比什麼都要來得刺激。他逐漸不滿於只以手捏揉那紅腫的乳粒,便張嘴咬去,以牙尖磨著幼嫩的前端猛吸,再夾著周圍薄薄的乳肉往外拉,硬是將平坦的胸膛折騰成了小小的隆起,胸乳圓潤腫脹,滿布紅痕。碩大的陽具更猛烈進出著,在深處狠頂數下,便稍稍抽出來,磨砥著敏感的淺處,直操得那肉穴無法閉合。

 

顧雪廷的叫聲愈漸放蕩,哪怕玉莖前端不斷溢出滴滴混濁,淚水不斷流出,濃濃的麝香味溢散在房裡,甚至被操得有幾度哭叫出聲,受不住般的顫著腰肢扭動。雙手雖是不受控地推著身上的男人,內裡柔軟的腸肉卻是愈吸愈緊,吸得卓二蹙緊了眉,悶哼一聲,於肌肉賁張,汗珠滴落時,將身下人完全抱起,走至那空蕩的茶桌邊。

 

他向來不喜在床榻上辦事,空間小不說,讓淫液給打濕的被褥也讓他很是不悅。

 

也更加不喜歡顧雪廷攥緊床被,而不是用那柔軟的手指按壓他的背脊,用修剪得宜,圓潤粉貝般的指甲刮傷他的皮肉,在黝黑的肌理上留下痕跡和麻癢的微疼。

 

「顧雪廷……」他低低喚著他的名,眼底閃過一絲惘然,隨後又被慾望淹沒。

 

他在茶桌上攤開顧雪廷的軀體,舔舐著品味著唇瓣,並捏緊了對方的雙掌,用勁讓那十指指尖均刮上他的手背。

 

站立對上橫躺的姿勢,更方便猙獰的陽具在窄穴裡進出,碩大的卵蛋更有幾分要擠壓入洞的意圖,顧雪廷時而被他提起,時而又被他壓於桌上,像要搗爛那些軟肉似的狠狠操弄。

 

汁水橫飛,肉體擺盪,桌椅更讓他撞出了哐當聲響。

 

然而歡愉漸濃,精關將洩時,外頭卻傳來了騷動聲。

 

卓二本就是雷打不動的性子,即便有覺察也懶得動彈,直到房門猝然大開,他才以外袍擋住了身下人的身子,回頭望向來人。

 

那是幾名官兵,以及一名帶路的小廝,正縮著頭著站在他們之中,大約是沒見過這樣大的陣仗,就連剛剛推開門的手都在顫抖。

 

為首的官兵走到卓二身前,望著那瞧著就不像良民的臉,沉聲說:「朝廷賑災糧被劫,要犯逃逸至此樓。」

 

「名姓、年齡,職業,前陣子是否有到西北方山區,最近是否看見過可疑人物。麻煩據實以告,否則……」

 

銳利的寶劍出鞘,閃現銀光,又收回。

 

「姓卓。」卓二注視著為首者,低低報出了回答。「名二。」

 

「年約二十四,獵戶,這陣子獵到了上好的皮毛……」他於說話時,將視線轉回到顧雪廷的臉上,以拇指摩挲了下對方濕潤的唇,而後便將數指入了進去,塞滿那微張的嘴,抵著蠢動的舌,抬腰繼續操起了這除卻自己遮蔽外,幾近渾身赤裸的小倌。

 

遮掩不住的春光若隱若現,軟臀上濕潤的穴口、生著茂密毛髮的硬挺肉莖,在薄薄的袍子下互相吞吐碰撞著,備受折騰的茶桌也隨其上的擺盪而被撞出聲響,隨著男人平淡的聲音反覆震著。

 

「日日都在這兒。」

 

破碎的呻吟被他粗糙的指尖全堵了回去,他像在使用無生命的器具物件一般,無論身下傳出怎樣可憐的聲響,那被徹底操開的艷紅穴兒淌出白沫和清液的模樣,又是一副多麼糜爛的光景,他陰鬱的眉宇間也絲毫不帶動搖。

 

「用辛苦錢,買這騷貨的後庭。」

 

而後他抽出手指,勾出濕黏透明的絲線,將那液體糊在顧雪廷頰上,捏著那下顎,將那整張臉都轉向官兵們,繼續說道:「操得他茶飯不思,只想翹起肉臀,吃那男人的陽物。」

 

接著,便將契在軟穴深處的肉柱全根拔出,掐緊懷裡人的腰胯,又重新沒入臀口中,抽插數下後,又狠狠地捏了下倌兒被蹂躪得腫起的乳首,揚聲斥道。

 

「——還不說!」

「啊嗯嗯啊!」顧雪廷哭得滿臉是淚,面頰紅得像是要燒起來,失焦的眼睛因朦朧顯得滿是春情,在手指插入後收不住自嘴角淌出的唾水更添幾分淫亂,一副被操壞了的樣子,卻愈發吸引人去欺辱弄壞他。被卓二當眾操幹的刺激讓他渾身痙攣,一直緊緊吸著穴裡粗壯的肉莖,幾乎要咬斷似地,又在幾次抽插後鬆開,諂媚地一下下貼著蠕動討好。

 

「爺、」他顫抖著沙啞道,旋即又被男人插得淫叫起來,神智在累積的情慾快感裡渙散,只靠旁人圍觀的緊張感勉強束起,卻也因此墜入更加迷亂的深淵。「啊啊、爺日日都在這,每幾日就、賞騷貨吃的,又粗又壯,操得奴、啊、啊、嘴都合不上,天天就顧著偷看爺,只想撅起屁股、求爺塞得滿滿的、賞奴東西吃——啊啊啊啊啊!好燙、射進來了、好深、太燙了啊啊、爺、您疼疼奴婢罷、太多要壞了……啊……怎麼還在射……啊啊、嗚嗚……」

 

顧雪廷失神地癱在桌上哭,只記得拉住那點遮羞布似的外袍,卻也已經被他弄濕了一大片,根本擋不住那些或嫌惡或貪淫的目光。他雙眸空蕩,像是軀殼裡沒了靈魂,只剩微弱的吐息和汩汩泌出的淚,手腳漸漸都如木偶似地垂下,脫力得需要依靠旁物支撐。

洩精的快意令卓二有一瞬的放鬆,但那放鬆僅止於精神而不是肉體。他健碩的臂一如先前緊緊絞住了顧雪廷的身軀,吐出滿滿存貨的陰莖雖開始疲軟,碩大的體積卻仍能堵住大半個洞口,只除了被體溫軟化的汁水和精水在微微外滲,打濕小半個桌面和算不上是厚實的外衣。

 

他開始咒罵,用污言穢語羞辱身下的妓子,直到那些為活春宮給驚著了的官兵喝令他停下,他才不耐煩地回頭,用粗鄙而急色的態度道出了顧雪廷的身家背景,並譏諷道:「這千人操、萬人騎的賤貨,除了勾欄妓院外,哪兒都去不了。」

 

「打劫這事我幹不來,他也沒腦子幹。」

 

說著又半遮半掩地,往那白皙的臀上掌摑數下。

 

「夾緊,別漏出去。」

「嗯啊啊!啊……嗚……」顧雪廷反射性地收緊了臀,卻因裡面裝了太多,倒先擠出了一部份,沿著股縫淌下,塞滿他皮肉與桌面間的空隙,黏黏滑滑,不舒適得讓人想挪開,又在此時帶著別樣的感觸。熱辣的疼痛彷彿刀一般劃開了麻木,他啜泣起來,不知是因為痛還是畏懼而顫抖,縮起身子像隻小貓似地細聲呢喃,「奴錯了……爺……您疼疼奴婢……求您了……嗚……」

 

許是見無什收穫,場面又實在低俗難堪,除了個別人仍用陰邪黏稠的眼神多看了幾眼,官兵很快離開去查下一間房。四處都是尋歡中斷後驚叫哭泣和叱罵的聲響,輕重不一的步伐凌亂地穿梭其中,倒顯得僅剩兩人的房內有些安靜。

 

顧雪廷卻沒有像結束一切般做出反應,又哭了一會,就如同被抽去筋骨,一動不動地躺著,只淚水仍不由自主地滾落,打濕了垂在桌面上的頭髮。

卓二退了出去,望著顧雪廷哭泣的模樣,卻是先鬆了手,將對方扔著不管,於旁處翻箱倒櫃,找著了藥性溫和的傷膏,再回來將人挽起,帶回柔軟的床榻上。

 

先用幾指帶出了那穴中的濁液,再相對輕柔地給人上著藥,按揉紅腫的唇瓣,和被他掐成了朱色的乳首。

 

「都走了。」他蹭著顧雪廷的肩頭,笨拙地寬慰道:「你可以哭出聲了。」

顧雪廷又呆了好一會,被摸得多了,才恢復知覺似地動了動,一下比一下重地不住把自己塞進卓二懷裡,又拉了被子緊緊包著身後,纏黏在男人身上的手漸漸因用力收緊的力度抓撓出一道道白痕,甚至張嘴咬住那緊實的胸肌,幾乎見了紅。沒多久被子裡傳出嗚咽的聲音,隨著洇濕的水痕堆疊,變得撕心裂肺起來。

 

「我好疼……」他抽噎著含糊地擠著聲音,像是因此用盡了力氣,指尖都抓不住卓二的手,只一下一下用自己的手腕撞擊床板,身體難受得扭動踢打,「我好疼啊哥!嗚啊啊啊!」

 

像是要把自己砸成碎片似地,他不斷將能動的各個部位往硬的東西上撞,甚至試圖用頭去撞木枕,一被制止就屈起指尖用力刮自己的皮膚,差點刮下一條肉來,彷彿這樣就能抑制那打從骨子裡泛出的疼。

卓二束住了顧雪廷的雙手,制住那扭動的身軀,仗著過人的氣力,將人給鎖在自己身上。

 

「以後就不疼了。」他沒有堵住顧雪廷的驚叫,甚至在對方再次發狂地掙開他的桎梏時,默許對方的作為。

 

卻是在那發紅的指節擊上硬物之前,先將自己的手給墊在那處,包住顧雪廷的指掌,揉搓了下,牽至自己的背上,引導著那如貓般的十指指甲,在寬厚的皮肉上劃下深深的爪痕。

 

「你若還疼。」他雙眼緊緊注視著對方。「儘管打我便行,別傷了手。」

 

「這個月我會多掙銀兩。」他並不擅長哄人,只是因疼痛和痛苦之間的連結,想到了顧雪廷在樓中乏人照料,孤苦伶依的處境。「你拿錢去買糖,去買藥,買舒適的新衣裳。」

 

「吃得好,穿得暖,多疼都能忘了。」

顧雪廷一下洩了力氣,並未再多捶打卓二,哭聲與掙扎漸歇,便又乖巧地縮在男人懷裡,帶著鼻音沙啞地低喃:「我不要……」

 

「我只要哥,」他側頭靠在卓二胸前,嘟嘟囔囔地反覆著,「我只要哥陪我……」

 

說了一會,他才安靜下來,改口道:「我會吃的,不會漏出去,但他們不可以在的……哥,只有我們兩個的……」

 

尾音一扭,他又窸窸窣窣哭起來,但只是小聲抽泣,現出幾分委屈,嗓音細小地嗚咽,「哥,你打我……我好疼……抱抱……」

有人在,無人在,又有什麼區別?

卓二陰沉沉地注視著顧雪廷,面色雖然可怖,心中卻只有滿腹不解和困惑。除了憤怒以外的情緒,他一向無法同理,即便圈緊手臂,用厚實的掌輕拍對方柔弱的後背,依樣畫葫蘆地學著樹梢上的成鳥,將顫抖的雛鳥包在羽翼下護著,他仍舊無法從這舉動中勘知任何益處。

 

他不明白顧雪廷為何會撲入他的懷裡尋求安慰,即便他曾將對方救出苦海,但此刻讓惡事降臨的,不也是他嗎?

 

況且,那一列官兵中大約沒誰能比他更殘暴粗魯,將你情我願的歡好,演繹成一場單方面的虐行。

 

可他的疑惑也並未持續太久,待到顧雪廷抽泣的聲音再次傳入他的耳裡,他便習慣性地去吻對方的耳根、臉頰和腦袋,再接著換手,將對方攬得更緊一點,當真如哄三歲小兒般的,把人圈在懷裡輕輕搖晃。

 

「再過一陣子。」他認真地說:「待我湊足錢,便贖你出去。」

顧雪廷挪動著身子,更加緊密地反抱住卓二,鼻尖貼在自己咬出來的齒痕上,淚眼朦朧間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既不知道、也不關心卓二的疑惑,也或許不會有人明瞭他心裡奇異偏斜的桿秤。

 

「哥,你最好了。」他說。

bottom of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