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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野生

-麝香-

連著毛殼的麝香易於保存,是相當方便的交易品。

賽西爾憑著好奇心買入了些,他新奇地翻看,又嗅聞,皺著眉露出難以言喻的表情。未再經過處置的原料氣味混濁,又腥又羶,不過莎蘿曼流傳的某些祭祀方式中,也常會與氣味濃烈的動物製品扯上關聯,他倒也不至於多討厭。

 

親近動物的雷克斯不見得多喜歡這東西,但也沒阻止,見賽西爾熏到了鼻子,便揉揉他的腦袋,笑著把水袋遞過去,說:「別靠太近,喝點水吧,賽西。」

 

賽西爾接水的動作比平時急多了,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大口,而後用手背抹去唇邊溢出的一線濕潤,將水袋還給雷克斯,說:「……謝謝。」

 

夜深的時候,他被一陣躁動給驚醒了,那並非是從外頭來的,而是從內裡來的。

血液翻騰著,在腦殼裡,在軀體裡,他很少有如此炙熱的體驗,被烈日照射時不曾,泡入暖泉裡洗浴時也不曾。熱度匯聚在下腹,帶來比晨起還要厲害的腫脹感,賽西爾睜開眼來,唇吐著氣,輕夾著腿,只覺分外難耐。

 

雷克斯的手臂正繞著他,這使熱度更加集中,他掙開對方結實的臂彎,坐起身來,將自己輕薄的上衣往下拉,露出平坦的胸膛。他褪下寬鬆的哈倫褲,其內嫩白色的腿根往旁滑動,硬起的小柱就此緊貼在男人穿戴整齊的身上。他低低地哼了聲,還不滿足,便拉著那寬大的手掌,將它圍在自己腰後。

 

均勻的吐息顯示雷克斯尚處於睡眠中,長途跋涉累著呢,更何況體力活都是這人攬著幹,沒那麼容易醒的。

可賽西爾是個不那麼擅長紓解慾望的人,貼著磨磨蹭蹭還行,要他拿手圈著擼弄或戳入,他倒是不願了。

要是自己來,磨疼了或指甲刮著了都有可能,但雷克斯總是輕而溫柔的,不會使他受傷,動作又緩緩慢慢,讓快樂變得十足悠久。

 

他眷戀那種感覺。

 

賽西爾輕吸一口氣,帳篷裡瀰漫著濃郁的麝香味隨之灌入鼻腔,將它存放在這裡顯然是個錯誤,但也為時已晚。

 

又扭腰蹭動一會後,低劣的體能就讓他絲毫不想繼續了。賽西爾半放棄地停下,瞇眼打量雷克斯,伸手開始解對方的衣服。他望著結實的胸膛和腹部直瞧,手胡亂摸了幾把後,便握上那尚未起反應的東西輕撫,唇親著對方的臉,鼻尖浸入髮間。

 

沙漠裡無法洗浴,氣味因而變得更加明顯,但並不難聞,至少在過於濃烈的動物腺體味道下,雷克斯身上的氣味溫和多了,而且熟悉得安心。

賽西爾嗅了嗅那金髮,伸舌舔了口橘子色的髮梢——那當然不甜。

 

「賽西……」雷克斯在夢裡咕噥了聲,循著臉上的擾動,親上了賽西爾的臉頰。

 

那股熱潮因為簡單的親暱而開始湧動,賽西爾下意識地往前埋,像往常一樣,他將臉埋在對方胸上磨蹭,試圖得到愉悅感和安全感。可接著,他又嗅著了另一點不同的氣味,便以鼻頭點著雷克斯的上臂,輕輕嗅聞臂膀下的味道,麝香的氣味和雷克斯的氣味重合,腥味被熟悉的感受給壓制,再被體溫給熨得服貼,濃烈的香氣蒸騰著竄入他的鼻腔,喚起他的衝動。

 

他伸舌舔舐著雷克斯的胸膛,惹得男人輕掙,他被抱緊了往上推,唇碰上唇。

 

舌頭像被黏住了。

 

還像每一個賴床的清晨,當他想從雷克斯懷裡爬起時,都會覺得有些難以呼吸,像要脫繭的蝶,或蛇蛻皮似的,每一寸都黏連著、纏繞著,無法完全剝離。

 

「……怎麼了?」雷克斯喘著氣問。

 

賽西爾抬首,不曉得雷克斯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問他,他濕著眼睛看雷克斯,好像自己還在發燒,當股縫和昂挺的陰莖契合時,他甚至還有種回到兒時,他躺臥在床上被不知名的疾病折磨,昏沉得只能任對方緊緊握著自己手掌的錯覺。

 

為什麼呢?

 

他以為自己只要眨眨眼雷克斯就能懂了。

或是動動嘴唇。

他不知道自己原來還要在這種時候開口解釋,他的藍眼裡便盛滿委屈,泛著紫的眼底充滿水光,他開口說:「……想。」

 

「想、」那聲音濕潤,又沙啞,「要。」

 

說完後,賽西爾便不管不顧地想坐下去,可結實的雙臂攔住了他,他於是擰著眉,忍著顫抖正要發聲,無非是抗議和彆扭類的發言,雷克斯卻先一步吻上他的額頭,使他噤聲。

 

雷克斯雙頰泛紅,褐綠色的眼也充滿感情,他吞吞吐吐,幾次好像都要說出什麼,最後出口的話卻依然是:「賽西乖……」

 

「會給你的。」他就像在哄孩子。「都給你……嗯?」

 

可賽西爾也真被哄好了,靜靜地閉上眼。

 

唇舌相連,唾液的味道是發酵的味道,帶著一絲絲甘甜,還有一點咀嚼草根會發出的澀味,乾酪和肉的味道很淺,不太明顯,再不然就是被衝進鼻腔的麝香蓋了過去。

 

舌面滑動的感受,與大而硬挺的器官挺入內裡的感覺很相像,都因潤滑而顯得無比輕柔,不急躁。它們挪動的姿態,自然地彷彿彼此早生在一起,只在磨弄敏感點給予快感時彰顯自己的存在,白皙而纖瘦的軀幹被撐高,隨搖擺而多了種飄蕩感,四肢卻又落在實處,死死揪著人不放。

 

野獸間的交媾不會這樣輕柔,沒有這種顧慮,也不會有枝葉輕掃過臉頰,癢得難耐的感覺。

 

「嗯……」賽西爾發出悶哼,可他又想,為什麼要忍?

 

他毫不害臊地在雷克斯耳邊輕喃,脹、疼、好癢……或撐,或滿,或舒服……他也不管是不是自己擾人清夢,先是他纏著人,是他先決定要將東西放在不該放的位置,他用五指抓雷克斯的背,力道卻小得沒有留下痕跡,只讓身上的男人悶哼了聲,滿溢的感情鎖在眉間,又化作笑容漫出。

 

賽西爾被緊而慎重地擁著,被拉著纏住早已勾不住的肩背,被溫柔而緩慢地展開,腿抬起的幅度漸漸高於平日行走或坐臥,承迎著紅潤的康健,讓男根契在深處,勾出浪蕩的汁液。

 

他在不受控的喘息間,聞到了更濃烈的氣味。

 

那是精液的味道,不難聞,至少雷克斯的對他來說不會,和麝香很像卻又多了點濃稠感。

 

他本想用被磨弄的甬道去接,卻被抹到腿根和腹上,而後又被男人小心地擦去,用吻撫慰肩頸和腿上、身體各處的紅痕。

 

「我知道麝獐分泌的香腺可以拿來催情。」雷克斯輕聲說:「但也才那麼點,還是半成品,習慣氣味了就不礙事,不料卻影響到你了。」

 

賽西爾垂眸,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他的紫髮凌亂,眼神更比平時疲倦,但氣色卻稍好了點。

 

「喜歡嗎?」雷克斯揉了揉那張紅潤的小臉,低聲問:「我去掀開簾帳,透個氣?」

 

賽西爾搖動賴在他掌上的腦袋,用眼神表示反對,而後抱緊雷克斯的腰。

 

「早上……」他有些貪戀地低喃著。「等早上,再說……」

 

暫時。

他還想在這股氣味裡,多待一會。

 

雷克斯笑著看他,將唇掠過髮絲,烙在頰旁。

 

「歐白芷有類似的味道。」他勾著賽西爾的手指,彷彿在許下承諾,輕柔而堅定。「如果你喜歡,我會為你摘來。」

 

「聽說從前,修道院裡的修士都會種植歐白芷,取根來用,和鼠尾草一樣,是解毒藥的原料之一。或者黃苑,動物們說那能夠拿來治傷,氣味也……賽西?」

 

紫髮的青年窩在他懷裡,安然睡去。

雷克斯失笑,動著嘴型說「晚安」。

 

他們的指節依然相勾,夢裡也依然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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