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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鬚港回憶Ⅳ-

這是個一而再,再而三的進程。

 

對於他而言,追尋刺激是一種本能,挑戰禁忌也是一種本能。身為一個工人階級出身的孩子,理智和現實告訴他,他似乎不該擁有這種會惹禍上身的興趣和嗜好,但他也明確地知曉自己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所以他總是盡情縱容自己,試圖為煩悶的生活增添一點滋味。

是這種本能,讓他得以生存。

 

但紅鬚港畢竟是座監獄,他只是名低等的二等兵,儘管他賄賂了同僚、將他能注意的事全安排妥當,減少了會導致他被逮著的大部分因素,太過頻繁地翹掉夜間警備的工作往監獄裡跑的行為仍會將自己送進死路。他只敢將頻率維持在半個月一次、一個月一次,或者三個月一次——那通常是這座監獄裡不太平靜的時刻——他從來不會超過三個月而不去夜訪一次他的囚犯,對,他的囚犯。格雷海姆是他的囚犯,是供他玩耍的物件,他對對方端正的相貌、健美的身材、懂得沉默的美德,還有瞧來淺淡的瞳孔和髮色感到滿意不已。

 

哪裡都順眼極了。

 

他想起他小時候養過的那隻貓,格雷海姆和牠一點都不像,卻都又有一個不變的共同點:他們都只屬於他。

他的貓只給他餵,從不對別人多看一眼。格雷海姆也一樣,對於對方被關在監獄裡的這件事,他感到安心不已。當然,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對方絕不會受到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的觸碰、接近,或是交談。格雷海姆活得就像個幽靈,大多時候就僅僅是存在著而已。除了他之外,沒有誰有興致湊過去,更遑論對其燃起性慾了。

 

受到情緒和同事的影響,他偶爾會改時間,不挑在午夜,而在午夜前後的一個小時內走入格雷海姆的囚房。頭一次這麼做時,他要對方脫下衣服,裸著身體在他面前手淫。

 

他清楚地看見那兩道鉑金色的劍眉微微地動了下,皺起了又鬆開,他知道這人因自己的提議感到困擾了,便托著下顎愉悅地笑起,紫羅蘭色的眸子裡盛著滿滿的戲謔:「快做呀?還等什麼呢。」

 

這聲催促過後,格雷海姆便回到了平時機械似的表情,一板一眼地執行著他所說的話。他一面側著頭,一面觀看著,覺得格雷海姆自行撫慰的動作幾乎和他做木工的動作完全相同,就像抓了根粗糙的木棍在打磨似的,用相同規律、力度、套弄著那綿軟的性器,甚至連手指彎曲的弧度也一模一樣,異常規律地起落著。

 

可或許是主人實在太過於意興闌珊的緣故,那可憐的海綿體勃起的速度真的慢極了,弄了數百下也只稍稍充了點血,抬起頭而已,萎靡得很。

 

讓他看著看著,就忍不住彎起唇,賞玩似的伸出手來,用指甲尖緩慢地沿著陰莖前端的曲線畫了圈,並在格雷海姆抬頭看向他時從容地將手收回,撐在腮邊惡劣地微笑著。

 

「……」格雷海姆沉默地注視著他,冰藍色的眼裡帶著一如往常的平穩亮澤,然後閃爍、扁化了下,像是個危險的信號。

 

他卻未做出任何舉動來應對,就是這麼笑望著對方,紫眼中充滿了旺盛的倨傲,彷彿捏準了對方猜不透他的心思、忌於二等兵的身分、又或者是對他的佩槍有所顧慮而不敢不遵守他的指令。

 

不到一會,他就知道格雷海姆屈服了,那看來更加機械式的自慰動作即是證據。

 

他滿意地撐著頭觀賞了一陣子後,就慢條斯理地脫下自己的鞋子,用手帕擦過整隻裸足,再將其湊至對方的身前,一腳踩住了那根才剛完全勃起的粗長陰莖。接觸的瞬間,一股淫穢的高熱便由他的腳下傳來,貼著腳趾稍稍顫震、搏動著。使他的興致又高了一截,微昂著臉睨視著格雷海姆,想再說些什麼侮辱人的話:被腳踩了就爽了?現在還挺有興致的嘛?嗯?需不需要我用腳幫你搓出來?

 

可眼見格雷海姆就這樣順勢抵上了他的腳,將那泌著液體的碩大頭部貼在他的腳底,沉默又專注地磨蹭著的模樣,他的呼吸便停滯了下,和話音一起堵在嘴裡,再也說不出口。

 

那就像是……

 

他難以形容他當時的感受,那或許是他第一次從性行為當中獲得一點「什麼」,但在他還來不及深思、還未聯想到這感觸與思考的關聯性時,從腦仁中閃出的龐大興奮感就先襲擊了他。

 

熱度自腳底往上攀,令他的吐息沉了幾分,眼也隨之瞇起,綻出了點難以自制的笑容,繃緊足弓左右碾壓,輕輕地施著力道蹂躪腳下的性器,配合著格雷海姆的動作動著那隻腳。

 

輕紗似的月光灑在他裸露的足側,也連帶暈亮了貼附在上的通紅性器。

 

他記住了它的形狀、氣味、弧度、長度、還有不斷上升的熱度及蹭弄的規律,他的腳底被蹭著濕滑黏癢,而後沾上了一層濃稠的白液,他沒有生氣,只是靜靜地望向對方,視察似的凝視著對方臉上的神情。在性相關的方面上,他總是對他的囚犯的反應抱持著高度的興趣,儘管他不確定那是因什麼原因而起的,仍然不妨礙他享受這個行為,並覺得有趣。

 

但格雷海姆卻在這時輕輕捧起了他的腳捏,有力的十指輪流揉按著他的腳掌。

 

酥麻……而且柔和。

 

他為這脫離他認知的舉動感到懼怕,因而僵住了身體,在格雷海姆暫停動作,轉身拿取堆在角落的舊囚衣時,他才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麼,恍惚地回過神來,直接將自己剛才擦拭足部的手帕遞過去,讓對方拿著它擦拭他的腳。

 

他想他沒必要這麼做,但那些沾著精液的衣服得放到下一個洗衣日才能清洗,他可不想嗅到那放了三五天的臊腥味,也無法忍受格雷海姆的身上有那種氣味。

 

布料輕輕磨蹭腳底的感覺比他記憶裡的還要奇怪,他望著格雷海姆剛毅的臉,對方的視線卻依然停駐在他的腳上,他感到怪異,腳底似乎又被熱度染上了,他無法理解這種感受,他想要對方快些停止,卻又想要對方繼續這麼下去。

 

從腳趾到腳跟,他被仔細地磨拭了一次。

 

格雷海姆停下了動作,把他的腳還給他,他強作鎮定,露出了個和平時相同的笑,可張口傳出的聲音卻比平時輕了點,也啞了點,整體顯得柔軟了不少。「……舒服嗎?」


格雷海姆則以一聲淡淡的輕哼回應了他。

他又凝視了對方片刻,便穿上鞋襪,走了出去。

那天的事沒打亂他的生活步調,倒是成為了他偶爾提前一小時過來拜訪的目的,以手或腳玩弄對方的性器,作為遊憩。而如果他延後一個小時來訪,通常也只單純地要求對方脫下衣物,側躺、仰臥,或是俯趴著任他觸摸、探索,偶爾他會弄痛格雷海姆,惹得對方皺緊眉頭,但那通常是個非刻意的舉動,他知道對方並不在意,至少他並沒有看過這人在他面前發怒的樣子。

 

他有時候會懷疑,格雷海姆的情緒是否早就丟失在某個無人得知的角落裡,被塵土給埋沒了。

 

他以前從未深思過這件事,即使想到了,也覺得無所謂,這次卻反覆在腦海裡思考了三四次。他好久沒思考生存以外的問題了,思路因此混濁不清,但這個問題終究還是留在了他的心裡。

 

因為他竟不可思議地為此感到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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