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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平 x 李 維 

-蜜月小遊戲-

一股溫熱的風迎面拂來。

 

高遠清藍的天上沒有半絲雲絮,一片晴空萬里豔陽高照,明媚的光被覆周圍搖曳的闊葉植物和遠方的特色別墅,空氣中隱隱蒸出一片海潮的味道,伴隨零碎的浪聲此起彼伏——還有悠閒地四處晃蕩的車與人,到處都充滿了度假的氣息。

 

李雲平和李維卻是來這邊工作的——雖然工作之餘,他們理所當然可以自由支配在這度假勝地中所剩下的時間,尤其這次拍攝期較長、日程又很鬆,明顯是公司給的福利,不過本質上還是以工作為主——儘管他們應景地穿著十足休閒的服裝,後頭卻緊跟著一群帶著各式道具的工作人員,一看就知道不是來玩的,陣仗亦讓行人不住側目。

 

這次的主題是蜜月,有鑑於他們目前的人氣與帶來的收益,公司沒多久便開會大手筆地決定將行程直接定於國外進行拍攝,以期能有自然優美的取景與氛圍,呈現出更精緻浪漫的品質,來回應粉絲們的期待;並將兩人目前的定位包裝得更上一個層級,邁進打造優質品牌效益的階段,在有了口碑後吸引更多的顧客、注資,以及更多更寬廣而高水準的合作機會。

 

由於是蜜月旅行的熱門景點,路上舉目所見大多是成雙成對的新婚夫妻,不論是熱情或拘謹,總瀰漫著濃濃的甜蜜氣氛,在這明麗景致的襯托下,更添幾分旖旎與輕快。這似乎讓李維感到新鮮,甚至帶著幾分平時未見的愉悅,李雲平總覺得那一雙灰潤的眼裡彷彿興奮得能閃出光,在滴溜溜地四處瞧看時映出更多樣的顏色;而對方一向輕柔的嗓音則像黃鶯啁囀,不斷歡快地與他敘著話,更比平時還要親暱地撒著嬌摟住他的手,身體貼得緊緊的,好像他們也是那些夫妻檔的其中之一,要不是後頭跟著工作人員,就能完美融入這環境一般。

 

不論是因為工作上的形象或是私底下的交情,他都沒有因此感到絲毫尷尬,反倒幾次在那甜暖的笑容裡,萌生了自己的搭檔真是越來越可愛的念頭。

 

看著李維快樂的模樣,他就止不住地跟著感到高興。


 

他們浩浩蕩蕩地到達預定的別墅落腳,將行李安置妥當後休整片刻,便聚集到預計做為主要室內拍攝地點的豪華臥房,先把一些簡單的鏡頭拍起來。

 

做著樣子像第一次到訪般拉著道具行李一前一後進房,李維在將行李箱靠牆放下後便竄到落地窗前,面對附帶巨大泳池並連接整片海景的庭院抻開腰背大呼了一口氣。李雲平見狀放下才剛打開的箱子,走到對方身邊摟過肩低頭在那粉嫩的頰上親了親,在窗外遼闊的景色前彼此甜蜜地依偎著、說情話似地貼在耳邊柔聲低道:「還喜歡這裡嗎?」

「喜歡……」李維聞言,便彎著眼望了望李雲平,帶著滿眼的歡悅與喜愛笑道:「這讓我好想拉著你賴在這裡,一整天都泡在池子裡看海不出去……」

 

這並不全是演技,他真的很喜歡這樣海天一線的景致,很想賴在這風景極佳的臥室中跟對方慢慢地廝磨、親暱一番。更何況從知道要拍以蜜月旅行為主題的片子後,他便一直興奮地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坐車、登機、拉著行李箱在火熱的太陽下行走的種種繁瑣流程並沒有消磨掉他對這趟旅途的熱情,反倒激起了他對往後幾日假期的想像。

 

這是他和李雲平第一次出國遠遊,他很興奮……很快樂,只想握穩這次的機會享受當下。

而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或為此而分心。

 

「天空很藍呢,海也是。」他這麼說完,便又轉了回去,隔著透明的窗戶看著外頭那片彷彿無邊無際的藍,灰眼睛一眨也不眨地遠遠眺著,望了好一會後,才傾著身體稍稍往後磨蹭,柔柔軟軟地問道:「爺現在………會想出去嗎?還是想先在這裡待一會兒再走呢?」

「你想在這裡待著,我們就在這裡待著,一整天又有什麼關係?只是不能都泡池子裡,皮膚會受不了的。」李雲平從後頭將李維整個人納入懷裡,刻意在頸窩邊吸了口氣,又貼上去反覆含吮出幾枚淺淡的粉色痕跡。他包圍對方的手臂漸漸收緊了些,一手握著指掌十指交扣,一手則隔著薄軟的衣料若有似無地搓揉著胸乳,轉而用舌尖輕輕挑弄小巧的耳珠,將微弱卻灼熱的吐息噴灑在敏感的耳道與側頸,低聲調笑道:「不過,你是不是忘了什麼,嗯?」

 

「我們都來蜜月了……你也該換個稱呼了吧,老婆?」他啾地親了一下那隱隱泛起紅來的耳朵,懲罰似地咬了咬耳廓,卻沒留下一點齒痕,「而且你啊,昨天好像打賭才輸了,說今天要幹麻來者?怎麼轉眼就忘了,嗯?還記得犯規的話處罰是什麼嗎……」

「唔……哈……」李維張口吐出細小的呻吟,胸前的乳尖一遭揉弄就充血挺立了起來,彰顯著主人的動情。他一向無法抵抗李雲平做出的挑逗,那些曖昧的呼氣和貼摟不只讓他立刻蜷起腰背、軟下身體,伸長柔軟的項頸任對方恣意擁吻,更讓他立即回握住了那帶了點厚繭的手掌,頂著因羞澀而染得通紅的臉龐說:「……可是我……我還不習慣呢。爺……」

 

「明明都過好幾天了,可我只要一想起我們的結婚典禮,就會覺得,那像是五分鐘前才發生的一樣……就、好像在作夢。」說著,一點極薄極淡的淚光便自他的眼眶裡閃過,被淹沒在幸福的笑意中。「我嫁給你做你的妻子,你娶了我做我的丈夫,這一切都好不真實……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我……」

 

「我會……乖乖接受懲罰的。」然後他低下了頭,像自知理虧似的降低了音量,用貓叫般的聲音說道:「老……老公。」

「你再多叫幾聲,叫著叫著就習慣了。」李雲平笑著去親李維的唇角,讓人側過頭來接吻,再安撫地磨蹭幾下,「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娶回家,如果不是真的,我會很傷心的……親愛的老婆。」

 

「雖然沒那個名分,我們也會在一起,但能這樣告訴所有人你是我的,還是讓我特別高興……」他雙手向下緊緊交叉摟住對方纖細的腰肢,繼續纏綿低語,「需不需要我給你複習?讓我不斷地幫你回憶那天發生的事,也許你會多點真實感?」也不等回覆,他便興致盎然地說了起來:「……那天你穿著漂亮合身的白色婚紗,裡面穿著昨天才洗乾淨的白絲襪和蕾絲丁字褲,屁股被震動的肛塞插得滿滿的,就這麼紅著一張臉跟我一起宣示、敬酒……你說有沒有人發現你婚紗下那興奮腫起的乳頭和淫蕩滴水的樣子?他們都不知道你有多美……那天你換裝都是我幫你換的,穿了白西裝又穿小禮服,身體還敏感得越來越紅,可愛得不行……最後我讓你穿回婚紗,我們一起在門口送客,你腿軟得都倚在我身上了,總是一臉想要被操的樣子看著我,我就在最後一個客人走了之後把你抱回休息室,撩起裙襬拔出肛塞撥開小褲子,壓在梳妝台上就直接用力地幹你的小屁股,幹到絲襪上又都沾滿精液,而你則臥在白紗裡像隻任我擺佈的小羊,滿眼沈迷地失神著……」

 

「我的小羊……把毛毛弄得一團亂,到處都濕答答黏糊糊的,還緊緊吸住我的陰莖,紅著臉哭著求我繼續操他飢渴的小嘴,用精液把他餵飽……」他輕笑幾聲,挺著胯向前頂了頂,又向下揉捏了把大腿,低聲問道:「就算你覺得像夢,身體肯定也還記得吧,嗯?記得我怎麼疼你、抱你、愛你,吸你的乳頭插你的屁股,跟你在婚宴後激烈地做愛……」

 

「我的乖小羊好老婆,」他再次搓揉起對方的胸脯,指尖探入衣服裡輕輕摩擦乳尖,聲音染著幾分期待地道:「你不用怎麼辦,只要……待在我旁邊、讓我愛你就好了。至於懲罰……我們說好了遊戲期限是一天的,即使犯規也不代表終止,所以……你繼續犯規可是要累積的喔,你就這麼希望我欺負你嗎?還是你知道我心疼你,就耍賴不管我們講好的遊戲了,嗯?」

「好……」李維的唇又被吻的發亮,被蹭著的乳頭在對方的粗糙的手指間發熱又發硬,不一會就漲成了略微突起的扁圓柱體,胸肉也在指掌的擦觸下泛出了粉嫩的色澤。被頂弄著的臀腿像要軟掉似的微微打顫,雙眼也因亢奮而泛起了濃郁的水氣,只眨了兩下便落出了幾滴淚珠,連著對於婚姻的感動一起滑過了他的臉頰。「好、嗯,我都聽老公的……老公說什麼就做什麼,答應的那個遊戲、也會好好玩……嗯……唔……啊……」他急喘了一會兒後,終於在對方的明示下從模糊的記憶中尋出了昨夜的約定,繼而在臀縫被對方擦頂著的同時緩慢地張開嘴來,微微噘起唇,吐出了一聲綿軟的羊叫:「咩……」

 

一叫出口後,李維那張白皙的臉蛋就變得更紅了些,好似抵抗不了李雲平那些露骨的葷話、和吹在耳畔溫熱而強烈的吐息,及那個必須得整天學羊叫著說話的遊戲一樣。在羞紅了臉後,顫著長長的金色眼睫,閉起了眼,將手覆在對方的手上深深感受著它撫摸自己身體的過程,張口怯弱地哼道:「我是老公,最喜歡的小羊……咩,我最喜歡被老公……欺負了、咩。還喜歡老公弄亂我的毛毛……幫我塞道具、換衣服,把我架在梳粧檯上狠狠地幹我……咩……咩……」

 

「老公最疼小羊了……結婚的時候把小羊塞得好滿,裡面熱熱的一直在跳,弄得小羊裡面好癢、好舒服,嗯嗯……小羊好愛你、咩……這次出來蜜月旅行好高興……可以跟老公一直一直待在一起,不用管工作的事、做菜的事、還有一些家務事……只要專心、待在老公身邊就好,小羊覺得好幸福……咩……」

 

說完,更難耐地搖起了挺翹的臀,將那早已軟下來的腰往後擺,雙手按著玻璃一下一下地往後頂,聲音也不自覺地浪蕩了起來,帶著低低的顫音,還帶了點可憐的泣音,勾得語尾不停上揚。

 

「啊……小羊的騷屁股要、要被老公蹭麻了……想要老公的大肉棒……想被老公的大肉棒用力地插,啊啊,小羊乳頭也好癢……想要老公的嘴巴含……老公、嗯……嗯嗯……咩……」

李雲平低聲笑著,邊輕吻李維耳側和後頸,邊繼續擺動腰臀讓勃起的陰莖隔著褲子貼在對方股間細細磨蹭,手則在數次揉搓挺起的乳頭後,自上身沿著肌膚緩緩下滑,以拇指扣住了褲頭,一點一點褪下。布料束緊了大腿根,擠出少許被勒粉了的嫩肉,再向下便越來越鬆,很快就自行脫離了手指墜落地上,露出粉嫩的屁股和一雙皙白勻稱的長腿;他身體稍稍退後了些,掌心順著收回的動作平貼於大腿內側向上撫摸揉捏,渲染一片豔麗的薄紅,又再滑過會陰,握住了兩瓣臀肉,手指收張間大力抓揉著向外扳開,露出中間緊緻半濕的小穴來,被鏡頭照得一清二楚。

 

「老公的小羊真騷,看看這屁股,被摸幾下就流著口水要吃棒子,嗯?」他伸著指頭沿穴口摸了一圈,按開了些周圍的皺褶,又輕輕摩按上方尾椎處,語氣刻意地說:「叫聲還這麼可愛,該不會是隻真的小羊吧?那……羊尾巴在哪兒呢?怎麼沒看見啊,我給你找找?」

 

他緩緩跪了下來,舌面平貼著來回將對方的臀瓣舔得濕亮,吮出幾個粉色的印記,還多留了幾個牙印,而後也並不收口,竟更往中間去,舔了幾下那粉嫩的小穴。「在不在這裡,嗯?小嘴這麼可愛,把尾巴吃去哪裡啦?」他調侃著,話一說完便將舌頭探了進去,使勁地頂磨周圍的穴肉,不斷抽插,甚至讓雙唇貼著穴口邊的臀肉吸出響亮又淫糜的吧咂聲響。

「嗯……咩……老公……」李維顫著聲音,軟著腰,就像是要被舔化了般的往後拱著臀部,雙手緊緊地貼著身前的玻璃,嫣紅高翹的乳頭也頂在上頭不斷磨蹭。「那樣舔……咩……不、不行……」他難耐地輕哼著,臉頰和身體全因那靈活舌尖的挑逗而泛出了一層細密的粉紅,更讓對方搔在自己臀間的鼻尖和溫熱的鼻息給擦得麻癢、因而下意識地輕輕晃起了臀部索求更多——並在認知到這樣的動作似乎有些妨礙對方舔弄,瞧上去也未免過於浪蕩後羞恥地停止擺動,閉上眼,把頭低下來,再將前額頂在玻璃窗上,在雙腿顫巍巍地微微抖動著,聲音也越發羞澀的情況下,弱弱地開口哼道:「小羊……小羊就快被老公舔得站、站不住了……嗯唔……哈嗯……咩……」

 

那溫熱的舌肉在甬道裡大肆磨弄著穴肉,就好像是要將它們全逼出水似的用力往內刮著。那靠在甬道口外的唇瓣則緊緊貼著他的臀肉及肛口,毫不避諱地賣力吮吸著,全然不覺得那處骯髒或難看,動作和話語中皆透露出了一種率性的愛憐和欣賞……讓他舒服得無比陶醉,卻也同時想要對方快些停下,別為他做這樣羞人的事……別讓他習慣被這樣細密地舔著、愛著的感覺……

 

「小羊的……咩……小羊的尾巴,是自慰的時候……啊啊……不小心插得太深,弄丟在裡面的……」

 

那會讓他感到飄飄然……以為劇情裡描述的情感也存在於現實中,而得意忘形的。

 

「老公、老公要是多插插……用大肉棒……跟手指挖挖裡面……小羊的尾巴、就會……出來的……咩、咩嗯……」

「真的啊?」李雲平低笑了幾聲,退開了嘴改用手指插入,真如對方所說的一般輕輕挖了起來,指腹更抵在突起的地方不斷磨蹭,「原來小羊還會偷偷自慰,嗯?還插那麼深,插到小尾巴都塞進去了,是嫌棄老公不夠疼你、操你的小屁股操得不夠爽嗎?還是小羊就是這麼飢渴淫蕩,這小屁股連一秒都停不下來……嗯?」

 

「唉,好像挖不到小尾巴啊。」沒等李維回應,他自顧自可惜地說了起來,幾下插動後也抽出了手,舌面卻緊接著貼上穴口,沿著脊椎自下往上舔,一路舔到了後頸上,在細細吸吮的同時脫下了自己的褲子,將脹硬無比的陰莖緩緩頂進了那緊窄的穴腔裡,邊微幅挺動邊轉而含吮對方小巧的耳垂,低聲道:「那老公只好努力地插一插了,順便支撐住腿軟的小羊,讓他好好地站著……」說著便一手扶在對方腰胯上往自己的方向壓,一手向上擠進胸肉與玻璃門窗間的空隙,捏著乳頭時輕時重地搓揉,溢滿笑意地調侃,「看能不能讓小羊跟自慰的時候一樣爽一樣好看,嗯?」

 

他加強了挺腰抽插的頻率與力度,舌尖探進對方耳道裡繞著圈地舔舐,又再輕細地低喃道:「小羊自慰的時候是不是也一臉渴求老公的騷樣,滿腦子只想被老公操到壞掉?下次也自慰給老公看,好不好?」

「小羊……小羊……啊嗯、哈啊……」李維卻早已在這一連串激烈的動作中紅著臉、擺著臀,神色迷濛而滿足地張著唇,喘著氣吐出好些情色的悶哼。或許是刺激太過強烈的關係,他只不過被抵在玻璃上揉著胸乳抽插了會,便顫著腰射了精,將一小股一小股的白色精液射在腳邊後,又抽泣著張唇長吟、嗚咽,渴求被身後的男人幹弄。「小羊一直……都是……啊……想著老公、在自慰的……咩嗯、老公……這麼想看……小羊的騷樣……啊啊嗯嗯!讓小羊覺得好高興……好舒服……想被老公操壞……玩壞……啊啊、啊嗯,咩……還要老公用力……用精液把小羊屁股射得滿滿的,小羊喜歡……好喜歡那樣……」

 

南國的風光在窗外閃呀閃的,在強烈的豔陽、和他自個兒眼簾上掛著的淚珠所反射的光底下,看起來是那麼的遙遠……夢幻,而不真切。

 

他原本其實還想多支撐下的……比如別那麼快就射出來,比如更貼合劇中人的表現來發言,對著雲平飾演的角色表現出更多的愛情……而非只展現出這樣陷落式的沉迷,那樣實在太不專業了。但在他隱隱開始感覺自己的作為似乎和那有些不同時,他的感受卻也忽然混淆了起來,在同與不同的兩種極端判斷間徘徊,越來越分辯不清兩者間的差異,最後更直接被李雲平那煽情的低語給拉入了回憶中,想起了上回在對方床上聽著對方錄製的廣播劇偷偷自慰的回憶……

 

那時候,他也被對方的聲音、氣味、溫度給包圍著,縮在溫暖的被窩裡,因雲平的存在而獲得感官和精神上的釋放,就像又回到了母胎裡一樣,感覺安全且舒適,放鬆而酥麻……再也沒有半點空虛、寂寞,或其他的情感或創傷能傷害到他。

當他想著雲平自慰,或和雲平做愛時,他也總是這麼覺得,並同時感覺自己體內缺少的某幾塊靈魂正緩慢地被那些原本與他並不相容的物件填補起來,慢慢的、慢慢的,也融成了他的一部分,長長久久地伴著他,將他心底的想法從捨不得離開對方、捨不得放開對方,轉變成了恨不得緊緊捉住對方,高聲喊叫,要對方別走、留下來、繼續治癒他,繼續給他愛,也請讓他試著愛他……

 

試著把這份,好不容易才修好了的感情,完整地傳達出去。

 

「一直、一直……在結婚以前,小羊就常常……偷偷想著老公、自慰……」更甚至低垂著眼簾,給自己加了根本不在劇本上的台詞。「因為小羊真的……嗯……太喜歡……老公了、」

 

他刻意說得很低很低,更特意在李雲平轉換姿勢的時候說,話末還加上了幾聲遮掩用的呻吟和羊叫,意圖瞞過導演和所有人的眼耳——而事實上,或許是他根本就想多了,也或許是因為劇組和導演早就已經習慣了他那總愛在拍攝時給自己多加許多不在劇本上的葷話與反應的搭檔的作風所致。拍攝並沒有因為他這點小小的臨場發揮而暫停,反倒一路流暢地從室內轉到了室外,就連換場時停止拍攝調整器材與角度的階段都給跳過了,就這麼從李雲平抱著他打開落地窗、提腰挺胯地懸空插著他走出室內、再將他帶入泳池內半漂浮著在水中做愛……拍到了他又被推上了幾回高潮,而李雲平也終於在他的體內射了,在幾番溫存後緩緩拔出陰莖時暈染在水中的黏滑精液散開稀釋的場景……才爽快地喊了停,給了他們兩人各一件毯子、一杯熱可可,說是讓演員在拍完幾個小時的水中床戲後暖暖身體,就這麼結束了這一天的拍攝行程。

 

拍攝結束時,那晴朗而碧藍的天色也已經暈上了層深藍和黃橙,時間也已近傍晚。李維抱著溫熱的馬克杯,將自己縮在李雲平的身旁慢慢啜飲著那杯甜膩的可可,再將頭側倚到對方的肩上,一面從屋內望著那已經沒有工作人員存在著的泳池風光,一面靜靜地抬高頭,輕輕往上望,一雙灰眸長久地注視著逐漸自天邊浮現出來的黯淡星子,再於半晌後張開唇來。

 

「雲平你……之前說過,要帶我來看星星呢。」他說完,便笑了下,把滿是蜜意的臉埋在與膝頭平行的杯前,從下往上斜斜地望著對方。「這樣算是在……實現,我的願望嗎?」

「你的願望是看星星?」李雲平低笑了幾聲,心想這人怎麼這麼可愛,不禁把李維又往懷裡摟了摟,垂頭吻了下對方的額,「這裡的星星似乎比較漂亮,還不用去山上看……如果你只是想看星星,那也算是實現了吧?不過我還是想帶你去看一看那山上的夜景,跟這裡不太一樣。」

 

「這一次也是因為工作才能看到這片星空。我從前沒出過國,不曉得其他地方的景色是什麼樣的,」他攬抱在對方臂上的手輕輕來回撫摸,看了看外頭的景致,又轉而望回那雙濕潤的灰眸,神色柔軟且不自覺盈滿憐愛地說:「雖然這樣就不能算是帶你了,但要是你喜歡,以後有機會我們還可以一起去看更多不同地方的星星。」

 

他抬手摸了摸李維的臉,吻去對方唇邊沾上的少許可可,一手則滑下去在腰側輕輕捏了幾把,笑道:「說到看星星,我看外頭有片又長又漂亮的沙灘,等之後戲都拍完了,我們挑天晚上去走走看看,怎麼樣?到時能看見的夜空可不是更大了。而且看來還會多幾天時間自由活動,你想去哪我們也都能去玩玩,盡興了再回去。」

 

「不過目前呢,還是先好好休息吧。一下飛機就折騰到現在,睏不睏?之後幾天還要去別的地方拍室外的,不睏也在屋裡放鬆吧,我給你按按也好,不然會累壞的。要是身上感覺有點力氣了,等等就先去廁所給你清理乾淨,然後就回房,嗯?啊,還要多喝點水。」

「可我被你講得好期待呀,雲平。」李維聽完後,便笑著放下了手邊的馬克杯,將還帶了點濕意的身體完全挪過去,張腿環住李雲平的腰,再把臉側靠到對方的肩頸處,張唇輕輕地啄著、吻著,手指更搭在對方胸口處一下下地打著轉,就這麼賴在對方耳邊低低地撒著嬌。「如果拍攝工作可以一直都這麼順利、趕快結束的話,就好了……我好想快點跟你一起出去,跟你一起在沙灘上散步,一起看星星……」

 

「想得都捨不得現在去睡,也捨不得現在就回房了……你看這樣,該怎麼辦才好呢?」甚至還半開玩笑地再說了兩句話,還在對方脖頸上留下幾個曖昧的吻痕後,才斂起那有些嬌纏過了頭的笑來,含蓄地抿起唇,把臉埋進對方的胸膛裡輕輕地磨蹭著,補上點正經點的回應,小聲地回應著對方剛才的問話:「——不過,今天的工作量是真的挺大的,從飛機下來後又走又做的,我也有點累了、所以,待會……又要麻煩雲平幫我按按身體,還有清理了……明明你也沒在飛機上睡多久,就下來了……還特別讓你這樣照顧我,真的很不好意思,你今天也辛苦了、所以待會也多喝點水,多休息一下,好嗎?」

 

說著說著,就抬起頭來往對方的臉上親了一下,再彎著眼微微笑起,伸手輕觸對方的顴骨,細細撫摸著,而後柔聲說:「要不然,我也會擔心的……」

「好——」李雲平拉長了音應著,指尖逗弄地搔了搔李維的臉頰,而後揉了把那才剛被自己撥整齊的金髮,有些沒輒地笑道:「放心吧,我精神好著呢,伺候你那是綽綽有餘,等你躺好了,我就跟著休息,嗯?別操心。」

 

壓下差點被那些吻撩起的情慾,他很快起了身,將對方抱進浴室清理。或許真是累了,李維沒多久便昏昏欲睡起來,放鬆地倚在他懷裡,滿心信任地由著他擺佈。他仔細地幫人擦了遍身,把自己留在裡面的精液輕輕弄出來,都乾淨了之後便替對方裹上毯子,又稍微整理了下周遭環境,才將人抱回下榻的房間,並通知工作人員去處理拍攝房的後續事宜。

 

把早已陷入夢鄉的李維放上床、攏好被子,他沒多久也脫了衣服爬上床,習慣性地摟著人早早睡下了。他們好好地休息了一晚,後幾天照樣打起十二分精神,盡力完美達成每一幀畫面的要求,在眾多不同的場所幕天席地地做愛,其中包括了他之前提起的那片沙灘——他們按著劇本在上面奔跑、嬉鬧,打完水仗便躺在海灘墊上曬太陽,閒話幾句彼此的唇就黏了起來,旁若無人地親暱、索求;他伸手搓揉對方沾著海水的細嫩肌膚,讓皙白的顏色都透了層粉,粗脹的陰莖深深插入那因接連著承受猛烈侵犯而有些微紅腫鬆弛的濕潤臀穴,在寬敞的墊子上忘情地翻滾、肢體糾纏,在激烈的交歡中讓人崩潰地哭叫,渾身亂七八糟地染滿各種液體,而後凶猛地射了精,一半留在不斷抽搐的後穴裡,一半灑在了那線條好看的腰背上,更在片刻溫存後,將又被挑逗得硬起的性器再次插入,綿密地操幹起來,弄得李維幾乎暈死過去,仍不斷親吻著緩慢抽插。

 

密集且激烈的性事令兩人都漸漸地有些吃不消,好在他們敬業之餘、平日裡也是性慾較旺盛的人,加上劇組大方提供的大補食譜,倒還能應付;而且導演一直挺滿意他們的表現,拍攝幾乎都是一條過,也省去其他多餘的消耗,將這幾天將近透支的體力都換取了最佳的成果和效率。

 

直到拍攝結束那天,竟比原訂行程還早,導演大筆一揮包下了間海邊的餐廳,全劇組聚在那裡狂歡了一晚上慶祝提早殺青,更讓他們早早放了假,盡情去享受剩下的假期。李雲平和李維雖然克制,都免不了多喝了幾杯酒,最後拋下喝到吐慘了的劇組人員,微醺著攙扶彼此,搖搖晃晃地走到了那片沙灘上。

 

李雲平難得安靜著沒講話,只抬頭望向星空,看著看著不自覺停下了腳步,帶得同樣昂首欣賞的李維一陣踉蹌,雙雙跌在了沙上。他哎了一聲看向對方,視線貼在一起時一同默契地笑了起來,片刻後才停下,臉上仍滿是退不去的笑意。

 

他躺了下來,滿足地咂了咂嘴,吁了口氣後笑道:「這裡真美啊。」說完後他翻了個身,看向一邊的李維,調侃地問,「這次沒喝醉啊?小羊。」

「因為這次有先吃晚飯嘛。」李維半枕在沙上,細緻的白沙緩慢地淹沒了他的髮絲,並在他耳邊發出少許聲響。那聲音就和那天上的星光一樣斷斷續續的,不明顯,卻也不易令人忽略,還和近處的海潮聲有幾分相似,令他忍不住就放鬆地瞇起了眼,在朦朧的視線中斜望著李雲平,並緩緩湊上前去,輕輕地吻了對方的唇一下,把兩手都搭到對方的身上、身前,而後便笑起了,笑得無比明朗。「而且……我把要和你來這裡看星星的事,記得牢牢的喔,雲平。」

 

「如果喝醉的話,就看不清這麼漂亮的星空了……那不是很可惜嗎?」

「自由活動還有好幾天呢,今晚喝醉還有別天晚上啊。」李雲平笑道,也不在意弄得一身沙就伸手把李維攬到懷裡,讓人半壓在自己身上,彼此肢體交疊著臥躺在沙灘裡,就像拍片時那樣。他垂首托著對方的臉深吻了片刻,吸了幾口薄軟的唇,復又抬頭望向遼闊如頂蓋一般的朗朗夜空,低語道:「你要喜歡,我什麼時候都陪你來看。」

 

「嗯——」他忽而故意抬高了聲音,數息後再次低下頭來,望著李維的漆黑眸裡倒映著滿片星空閃爍,輕聲柔軟地笑道:「這夜裡的星星好看,好像也比不上咱小羊不分時候的好看啊,嗯?」說著還輕輕聳了半邊的肩臂,跟著李維被震動的些許呆愣神情笑了幾聲。

可李維也只呆了片刻,便被李雲平那直率的模樣給誘得笑出聲來,顫著身體縮在對方身上抖了好一陣子後,再帶著滿眼的笑意和情感,柔柔地望回對方那雙載滿了廣大星芒的黑眼上。雙手也同時搭上了對方的胸膛,輕輕地按著、托著,而後更慢慢垂下眼來,不低頭、也不迴避地將頰上那逐漸升起的淡淡紅暈呈現在對方眼前。

 

「被你這麼稱讚……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呢。」

 

「好像只要我在你身邊,就算碰到了再平凡的風景,你也會覺得好看似的、嗯……我自己這麼說自己,是不是有點太自戀了?」

 

「可我好希望你真的那樣想,打從心底覺得我好看……然後……再帶我來這裡看星星。」

 

要是平時,他恐怕不會在李雲平的面前如此輕易地就露出這樣羞澀的表情、說出這樣自滿的話語。因為他總是在心裡告訴自己「雲平可能不是認真的」,試著用這稍微武斷的臆測將自己心裡濃烈的情意漂得比原先淡一點、淺一點,別在一個得意忘形間就把自己暴露出去,跨過界線,毀了他們原來好好的搭檔關係。

但是……他看清楚了。

如果雲平和他的關係並不像他所想的一般容易斷裂,在聽完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語後,雲平依然將他看作家人的話,那他就是在看輕自己的同時,將對方那寶貴的心意也一同看輕了,犯下了以自身膚淺的想法去揣度他人的錯誤;而如果雲平因為得知了他過去的經歷或心意而厭惡他、排斥他、或者唾棄他……那也只說明了他打從一開始就愛錯了人,將自己的心意置於不正確的位置上,誤將他人的溫柔當作愛情,才導致了這樣落寞的結局,怨不了誰的。

 

但如果雲平真的愛他……或者有可能愛上他,那麼他,他就,他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想他總會找到方法處理的,如果真有那麼一天。

 

反之,如果雲平真的不愛他,就像他數度設想過的那樣,那他也只不過是提早面對現實,也提早離開雲平身邊而已,這對他們誰都好,而沒有半點壞處……畢竟雲平已經讓他相信他也有能夠給予愛的能力了,他或許會有點受傷,但他應該也會好的,總有一天會的。

 

他想他之所以會在這時升起告白的念頭,之所以想在這時向對方坦承過去一切,並不是為了頭頂美麗的星空、身後純淨的海、或身旁寂靜而潔白的沙灘,或一切對方向他承諾過的事,或他突然就這麼突兀地而不可思議地撿起了他疑惑已久的勇氣,而是因為他所愛的人在此刻毫無保留地對他擺出了寵溺的姿態,並用那雙黑亮的眼真摯地望著他,從中透出了比星空還要絢爛,比銀河還要繾綣的體貼。那環繞在他身上的手臂更暖得烙人,好像正在將他熔進他的身體裡似的包覆著他,一如既往地誘出了他的私慾,一如既往地讓他喜愛得不得了……愛得無法呼吸,無法思考,無法用理智割斷感情,更無法割開由感情堆積成的難忍慾望……

 

「不過……在那之前。」李維輕笑著,開口說道:「我想先跟你說點事情,雲平。」

 

「關於上次沒告訴你的、還有以前沒跟你說清楚的,跟一開始就沒有告訴過你的……我瞞著你的一些事。」

 

你會想聽嗎?

 

他用唇型再詢問了句後,便彎著笑安靜了下來,只用一雙灰眸靜靜地瞧著對方的眼,稍微轉了轉,由當中透出隱隱的擔憂和期盼——而後更微微現出了一點細小的愛意,和一小點若有似無的依賴感,深深地瞧著對方。

「嗯?」李雲平笑著親了親李維的額,絲毫沒看出對方的認真與思慮,也不覺得那些話語的內容有什麼,仍只當作閒聊地輕鬆問道:「什麼事?」

瞧著李雲平那反應,李維便垂下了眼,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再將它吐出來,然後開口:「我以前跟你說我當過性工作者的事……是騙你的。」

 

「其實我以前從沒拍過片,也不曾因為做愛這件事拿過薪水。」說著,便笑著低下頭來,頂著對方的前額,繼續述說:「我以前會跟你說我也做過和拍片差不多性質的工作……是因為我的家族在我的國家裡,就是專門給軍人提供情婦的存在……在我要就讀中學的時候,我就被父親和兄長帶到軍校裡,替某些學生提供無償的性服務了。」

 

「這其實不算是份工作,只是我活在家族裡的義務而已。可我確實因此有過跟男人性交的經驗,還挺熟練的,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和你、或者和當時面試我們的人解釋才好,所以就只模糊地說了一點,略去了詳細的過程,想說要是你問到了、或是我們更熟了一點,我就能直接告訴你了……可當我們熟了以後,我卻反倒更不敢說給你聽了,就怕你覺得我很髒、會染病之類的。雖然我們要工作前就做過檢查,確定彼此都沒有性病了……但這種事說起來,還是多少有些骯髒吧……」

 

「我以前伺侯的軍校生也都是這麼想的。」

 

當這句話出口時,他的口氣稍微硬了一點,但又很快便緩了下來,灰眸也慢慢地瞇起了,更把雙手下放到對方的腰間,輕輕地搭在那裡。

 

「大概、也是怕染病吧,即便那些學生們和我做的時候都會戴套子,也還是會定期送我進醫院裡做性病檢測。」

 

「雖然我知道這是正確的做法,但感受上不免還是有些不舒服,好像我真的那麼髒一樣。但除此之外,他們並沒有做出其他讓我厭惡的行為,雖然動作和玩法都有些蠻橫,可畢竟是大多數出自於上流階層的孩子——在我們那兒,能讀軍校又養得起情人的,幾乎都是政府高層的直系繼承人,或是支持他們的跟隨者與旁支——所以受過的教育還是比一般民眾多一點、禮教也……至少比當時那間學校裡的其餘平民學生好一些,就算偶爾發洩時還是會有點粗暴,卻不至於刻意使用對我使用暴力、在我身上弄出傷口,或故意弄痛我之類的……甚至還有人特別喜歡我,想要邀我到他家裡,做他一個人的情人,離開那樣混亂的環境。」

 

「我其實也想過……要答應他,跟他一起離開的。因為那所學校裡的環境真的很複雜,幾乎所有人——包括師長、學生和校工——都知道我在為那些階級地位較高的學生提供性服務、做一個免費的妓女,無論是誰都可以使用。我每天都被輿論包圍著,過著並不怎麼安穩的生活……所以如果能離開那裡,我是想的。」

 

「被所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的感覺,實在很不好受。」

 

「雖然知道這些消息的其他人並不會對我做什麼,就像蝦米不敢動搖鯨魚一樣,那時我伺候的對象們對其他人來說大概就像是這樣的存在,所以其他人並不敢直接挑戰他們的權威。」

 

「但我……也只不過是被鯨魚群操弄在手裡的另一隻蝦米而已,雖然可以因此得到一點庇護,卻也招架不住龐大輿論的威力,我想你也知道……沒有人會特別耗費心思維護妓女的名聲的,我服侍的那群人通常只會在意我有沒有在他們指定的時間出現在他們指定的教室裡,裡面有沒有清洗乾淨、穿了他們指定的衣服了沒……諸如此類的事情而已。所以當風聲傳遍全校之後,就連和我天天見面的室友也打從心底看不起我,對我露出了鄙夷的眼神,我後來離開學校時,他似乎還偷偷燒掉了我留在寢室裡的書。」

 

「但我那時,其實也還不那麼在意他們的看法……就算我偶爾也會感到害怕或恐懼也一樣。因為我去到那裡,本來就是要遵從家族的吩咐,好好伺侯那一群未來將會握有權力的軍校生,為家族爭取多一點資源。」

 

「原本是私生子的我,其實不應該待在家族裡面的。是因為母親太早去世了,家族才將我接過去住的。他們原本要我把骨髓捐贈給同父異母的妹妹莉莉絲,可莉莉絲也很快就受病魔侵襲而死了。莉莉絲原本要嫁給當時的當權者的兒子,好穩固家族勢力,但在她死了之後,一切就成為了泡影。」

 

「父親和兄長就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而我也接受了,更因此拒絕了那名喜歡我的軍校生的邀請……這是因為他的勢力還不夠龐大,對於父親和兄長來說,把我賣給複數群體比賣給單數好多了……而且我始終都覺得我愧對莉莉絲,愧對我的家族,也愧對母親,所以便繼續配合他們,出賣自己的身體,即便心裡知道這麼做一點意義也沒有,也繼續這樣做,因為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愛我的母親走了,莉莉絲從感激我變成了恨我……父親和兄長,更似乎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

 

「有好幾次我問我自己:你在做什麼?」

 

「然後就停了。」李維苦笑著,而後輕輕皺起了眉頭,「當我這麼想時,每次、每次,都只能感覺到自己的破碎。」

 

「反正……也沒人在乎我的想法,在他們眼中,我除了這具肉體以外,大概就什麼也沒有了吧。就算跟邀請我的那人走了,恐怕也只是把自己的身體賣給不同的人而已……什麼也不會改變的。」

 

「我一輩子都不會擁有什麼的。」

 

「這樣想之後,我就感覺輕鬆多了,就連後來發現母親的死是父親促成的……除了我和莉莉絲被矇在鼓裡以外,誰都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也沒有多作反應,只是稍微想了點辦法,把自己從那個家族及那個國家裡給弄走了而已。」

 

「然後我開始旅行,哪裡都去,我離開的時候帶了一筆錢走,所以過了幾年不工作的悠閒日子,到不同的旅遊實在很有趣,學習新的語言也很有趣……」

 

「後來……我就來到了你的國家,遇見了你,雲平。」

 

說到這裡時,他又重新綻開了明亮的笑,在笑過之後,往臉上刷了一層淺淡的歉意,並第三度低下頭來,收緊環在對方腰間的手,湊到對方耳邊細細地道起歉來。「不過……突然開始說以前的事,還說了這麼多,應該會讓你覺得很混亂吧……對不起,我這麼任性,真的很抱歉。」

 

「但我還是想讓你先知道這些事,告訴你我是什麼樣子的人,再跟你說其他事,說我對你的看法……」

 

「你可以……接受嗎?我這樣的人……還有這樣的做法……」

超乎理解且過於龐大的訊息量讓李雲平一時無法回神,他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還能有這樣的事情,驚詫之餘也不是很能吸收,除了很多細節沒能聽太明白、甚至聽過就開始印象模糊外,腦海中更是一片空白,對於李維的提問即使反應過來了,也組織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你家裡怎麼……」他愣了片刻好不容易找著話了,卻是忍不住有些錯愕又有少許怒意地說:「他們怎麼能這樣對你?」

 

他不覺緊了緊臂膀,將人更加地摟入懷中,像要隔絕一切外物傷害、保護般地包覆著對方,不知所措而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那你……還難過嗎?是不是很不好受……」

 

「你永遠不需要為了這種事和我道歉……」他緊接著道,嗓音因難受而有些滯澀,撫摸對方背脊的手更似乎不受控地輕微顫抖著,不敢置信中又害怕失去,一想到對方怎麼獨自走到如今就無比心疼,彷彿有人拿著滿是尖刺的鐵鉤不斷地攪動自己的胸腔,「我們是兄弟啊,我在的地方,就能是你的家,讓你依靠、休息……他們不珍惜你,就由我來愛護你吧,以後會更好的……」

 

「家人之間,一定不是這樣的……雖然我能為你做的事有限,或許也無法取代他們,但若你願意,我就是你的家人,能為你撐腰、一直等你回來的家人。」

「但我不想要只當你的兄弟呀……雲平。」李維揚起了有點無奈的笑,抑著那雙迷濛的灰眼,就這麼趴伏在對方的身上,蹙緊了眉,顫著聲音說:「你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你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是怎麼看你,被你帶到家裡的時候,又想了什麼嗎?」

 

「我第一次和你說話的時候是這麼想的——要是能跟這個熱情又親切的男人做愛就好了、要是能被溫柔地擁抱一次的話就好了。但我並沒有把這樣一廂情願的期望直接加諸在你身上,我不覺得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因為我早就習慣被他人隨意對待了……所以當你要我跟你回家的時候,我也只是一面期待著能被溫柔地對待、一面在心裡想:要是你騙了我就算了、是我不好,不該擅自對你產生好感和那點不該有的希冀的。但既然你都這麼邀請我了,我也有點喜歡你,那就信你一次吧。畢竟我才剛見到你,就對你有這麼多好感了,以後熟了也一定會跟你走的……所以無論你要對我做什麼,都是不可避免的。要是我真的被你玩了、耍了、賣了,也沒關係的,既然我以前能從軍校裡逃出來,現在也一定能從你帶我去的地方裡逃出來。到時候、如果真的遇到了痛苦到無法承受的事的時候,我再直接弄死自己就好了……只要死了就不會有煩惱,也不會有痛苦了,到時候我一定會比從前還快樂的,不是嗎?」

 

他愈說,愈將身體蜷縮起來,低低地繼續吐出餘下的字句。

 

「反正……活在這個世界上一點意義都沒有。」

 

「沒有人會溫柔地待我,愛我的人也早就不存在了……我根本就不可能獲得幸福,無論逃去哪裡都一樣,這是事實,是不可能會改變的。」說完這句話後,淚水便自他的眼眶內啪噠啪噠地落了下來,啞了他的嗓子,也模糊了他的視線。「但你卻……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很溫柔很溫柔地讓我坐到你懷裡,輕輕地抱住我、親了我……一面用那樣深情的眼神看著我、對我說情話,一面慢慢地摸我、說我可愛……把手指輕輕推進我的身體裡,小心地動、小心地把手指抽出來,再小心地換成陰莖放進去……一邊吻我、一邊插我、一邊溫柔地抱緊我、一邊和我做愛……」

 

「我從來都沒有遇過像你這樣體貼的人……」

 

「也從來都沒有人、會覺得我可愛,更不會用那種像在摸珍貴的寶貝一樣輕柔的力氣來摸我……不會開口問我舒不舒服、身體還好嗎、還想不想要繼續……沒有任何人會在乎我的感受……我不可能會幸福……我本來是這樣想的、我明明是這樣想的……」

 

「你卻讓我覺得……待在你身邊好幸福……」

 

「你對我這麼好……你讓我覺得自己好特別,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好快樂……不管是拍片也好、在家裡等你也好……只要我能看到你、碰到你、和你聊天說笑、和你做愛,和你在同個餐桌上用餐,像朋友、搭檔、家人一樣的相處著,那些痛苦的回憶就好像再也與我無關了……我好像被治好了、一點都不疼了……就也想盡力讓你覺得好一點、替你分擔煩憂、讓你感到快樂了……」

 

「只是……」

「我也同時、不小心就……這麼,愛上你了。」

 

他雖本能地想躲避李雲平的視線,說到這裡時,卻忍不住撐開了那雙噙滿淚光的眼望向對方,讓那點好像隨時都會崩落的笑隨唇瓣張闔的頻率而顫著、晃著,偶爾更因些許響亮的泣音而抽動。

 

「我知道你只把我當作兄弟和家人……我知道我不能強迫你……可我一點都不想、只當你的兄弟和家人……然後,看你用像對我一樣……溫柔的方式、去抱別人、親別人……我知道你對朋友都這樣的……我也知道我……我不是……你心裡最特別的人,可我……也想要你愛我、想要當你的戀人……」

 

「想你就只愛我一個人……想變成最特別的……」

 

「對不起……你明明、對我這麼好……我卻還是,這麼任性……」

「對不起……」

「我……」

 

李雲平張了張嘴,卻一時卡了殼,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他依然不是那麼明白李維的話。

愛?戀人?這兩個詞彙對他來說太過陌生,他從來不知道那有什麼區別,在他單純至極的世界與認知裡,彷彿生來就喪失了某些功能,去仔細明確地體會那樣複雜而特別的情感——又或者於他而言,愛本來就擁有範圍寬廣的定義,而最終,那些親密關係不過是朋友與家人的區別而已。

 

他想起曾經有一個女孩似乎也這麼跟自己提起過,平日裡大喇喇的性格忽而像個小女孩一樣,紅著一張臉扭扭捏捏地說想和他在一起。他至今沒明白為什麼她會這麼要求,他們不是一直都有在一起嗎?他理所當然而又有些莫名其妙地答應了,而女孩竟為此露出了不曾有過的歡喜笑意。他同樣因而感到高興,可在他們交往後,越來越多的瑣碎事情讓女孩不滿意,她生氣、難過、寂寞,不論他給予再多的陪伴和安慰,仍一天比一天消沈,彷彿不斷消磨著最初的那些快樂,哪怕到最後她依舊沒有在他面前哭過,更打起了精神笑著對他宣告:「我們分手吧。」——他也知道她確實為此而受苦了,只是從沒有說給他聽。

 

可他一直都沒變過,還是那個自己。為什麼前前後後卻有這許多的差距呢?

 

女孩不再和他形影不離,但除了增加後又更加減少的相處時間,其實一切和以往好像沒有什麼差別。他弄不清這一來一往是為了什麼,不知道自己究竟錯過又做錯了什麼,而愛又是什麼?如果家人還不夠,又要如何才能叫做戀人?

 

他唯一知道的是,這因對方一舉一動而生的失措與心疼,對他亦是陌生且慌張的。那些淚珠就像針一樣一根一根扎在他的心上,一點一點地翻攪著最脆弱的那塊肉,讓他畏懼、讓他顫抖——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也在這時才清晰地發現自己特別怕這他一向只懇切捧在手心的、似是玉雕一般的人兒受傷或不快樂,更別說是自己造成的了。

 

他只願對方一直快樂地笑著,為此寧願付出所有去擔下一切苦痛,這念想有多深切,他便越怕自己在不自覺的重蹈覆轍間,毀了那些他深深放在心上珍惜的東西,成為那一個他盡全力防備的劊子手。

 

「你別……別哭了,」他忍不住抬手輕輕擦著李維滿是淚痕的眼角,微蹙起眉低頭吻了吻對方的額,唇瓣微幅地左右磨蹭,「你哭得爺心好疼……」

 

「你想要我怎麼做,你告訴我,我改,好不好?」他喁喁細語,不知所措地搖晃著懷抱,小心翼翼地想要哄對方高興,「我都聽你的,你別哭了……嗯?小羊,沒事的,我都在呢……」

縱使如此,李維還是偎在對方懷中低低抽泣了會,才紅著眼蹭了蹭對方貼在自己臉上的手,啞著聲音開口:「我……不想強迫你改、也不想嚇到你……」

 

他已經為自己考慮得夠多了,他不該利用雲平的同情心來達成自己的心願,他不能這麼自私,他該知足,他……反正是得不到雲平的愛的。

這是他活該,他本來就沒資格追求愛情,那是心靈富足者才能追求的玩意兒,像他這樣的破爛貨色,只會傷害和寄生,勒索對方的情感,其餘的什麼也不會。

雲平……都已經為他而感到心疼了呢。

 

「我想要你不跟別人做愛……不親吻別人。」他咬緊下唇試著忍耐,但最終還是又落下了淚。「不和別人說情話,不抱別人,也不要跟你的朋友做這些事……至少,不要在我面前做給我看……就只要跟我、跟我做就好了……」

 

「不過我,不強迫你——如果你之後真的喜歡上誰了……愛上誰,不要我了,我就會走的,不會再給你添麻煩……如果你還要我,又想跟其他人做,那也沒關係。你就把我放在家裡,自己出去就好了……我自己一個人也沒關係的、只要你覺得高興就好了……」

 

「是你的話——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你快樂……要我做什麼都行的。」

 

說完後,他就這麼一邊流著淚,一邊抬頭親了親李雲平的嘴角,喃喃再說了聲「都行的」之後,便又脫口說出了句「我愛你」。

李維為什麼提出這樣的要求,李雲平並不知曉。

可他知道他們是一樣的……他也只希望對方快樂,為此做什麼都可以。

 

這就是愛嗎?

 

他依然懵懂。

但他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因為在他胸膛裡鼓譟的心音是那麼地明確——

 

「好,我都答應你。」他篤定地輕聲說,緊抱著人細細地回應那些怯懦又渴求的吻,慌張呆滯的臉上泛出了點溫柔的笑意,一雙仍清楚盛載著星夜的漆眸專注地凝望,目光似暖泉流淌,在稍而拉開的窄小間隙中,以指腹不斷緩緩擦去那些止不住的淚,聲音也跟著慢了幾分,「一點都不勉強,小羊,我也一樣,只要你能快樂,我什麼都願意做——」

 

「——如果這就是愛,那麼,」他不自覺地抿唇,卻抿出了更圓滑高昂的弧線,甚至露出了點淚窩的凹痕,趨近無聲卻又堅定地道:「我想……我也一樣愛你。」

 

「我想一直守著你,看你一直幸福地笑著。」他垂頭蹭了蹭彼此微涼的鼻尖,眼睛笑瞇了些而彎起了小小的弧,「怎麼可能不要你?我又怎麼捨得讓你一個人在家等那麼久……」

 

「有你在家的日子裡,家裡都那麼溫暖舒適,讓我只想快點回家看看你,看你可愛地笑著歡迎我回家,然後抱著你一起說說話,一起吃你做的晚餐,再一起睡覺……」他輕輕摸了摸對方的髮,朦朧地在喉間低笑了幾聲,「若沒有你,這個家不會那麼美好。」

 

「看你快樂,我就高興。所以,我會的,只要你想,我不再和別人做那些事了……」他復又吻上了對方的唇,輕輕貼著續道:「有了你,我也夠了。」

 

「所以,笑一個給我看好不好?小維。」他退開了些,輕撫著那哭得略帶粉色的面龐,「再哭,就要哭成小花羊啦。」

為什麼?

為什麼要對他這麼說?

 

李維茫然地看著李雲平而全然無法將所接收到的一切化入心裡。當他在這一陣驚惶的呆愣中甦醒過來時,他是想笑的,可眼淚卻止不住地繼續從眼眶裡流出,嘩啦嘩啦地落著。他感到欣喜,卻也悲傷極了,他從不知道快樂也能使人如此心碎,也不知道自己所品嘗到的正是感動的滋味。

「我……」他低鳴著抬起手來抹著自己的臉,那裹於指尖上的沙礫立刻沾到了他的眼和臉和頸上,在那一下下的推移中滾動著,扎著他。「好……我會,會笑……給你……」

 

不知為何,沙粒銳利的刺痛感竟使他感到安心,好像在提醒這一切並不只是他因為寂寞而生出的幻想似的,每一下都將他拖得離現實更近一些,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但這點感觸並沒有持續太久,李雲平很快地便握住了他的手,將那些沙粒掃去後,傾唇烙到他的眼角上,吻著那處滲出的淚,並同時任那些暖熱的吐息和體溫竄入他的身體內,熨著他、熱著他。

 

李維抽泣著,想起了他們第一次做愛的事。他想他那次也是被這麼安撫的,被像個寶貝一樣捧在掌心裡珍視。

 

記憶被吻喚起,他想起他們在家裡相處的樣子,想在片場裡、在倉庫裡、在運動會、在感謝祭時,雲平懇切地關心著他的樣子。原先擺盪不安的情緒就這麼逐漸在接連不斷的親吻中平息下來,靜靜的,不帶一點波紋的沉回心頭裡。李維停止哭泣,紅著鼻子眨了眨眼,用那雙灰眸溫順地瞧著對方,而後緩緩地勾起一點帶著歉意的微笑,在李雲平親吻自己的同時,也以唇輕輕摩娑著對方的下顎,然後細細地啄著。將被扣在對方手裡的手轉了轉,反握住對方的手掌,並就這樣緊牽著手的姿勢,依戀地開了口。

 

「我不哭了……你捨不得我,我也捨不得你的,雲平……」

 

「我真的好愛你……」

見李維終於止住了淚,李雲平輕鬆了口氣,因為慌張而一時沒有憶起的難為情頓時隨之湧出。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會因對方如此直白的話語感到些許帶著赧然的侷促,摩天輪上是這般,隔兩天早上的歡愛亦如是。

 

或許是因為那份含於灰眸中的感情過於熾熱,又或許是那樣的傾訴太過懇切……那讓他不知該如何應對,既覺得自己不能同平時一般隨意,卻奈何原本的個性就難以保持正經嚴肅,也不知道該做什麼、說什麼,好確切地回應對方,才能不讓人失望——

 

也或許他就只是單純地因這陌生的感受而感到害羞罷了。

 

他緊了緊交握的手掌,抿唇飄轉著視線無所適從了片刻,方又回過眼來,將李維更加地擁入懷裡,落在髮上的吻亦罕有地帶著點青澀,謹慎得彷彿對方是一碰就碎的寶物,捧著怕壞了,含著怕化了,怎麼做都不夠妥帖似地。

 

「小羊……」然而柔軟的叫喚一出口,他便沒忍住輕輕笑了起來,將方才那些起伏不定的思緒都暫且先拋到了腦後,緩緩地動著腰在細軟的沙上搖晃彼此,邊眺望在遼闊的視野中顯得十分靠近的夜空,邊低聲問道:「你不是一直想看星星嗎?你看,這裡有好多星星。」

 

看著看著,一股旋律自然而然地冒上唇邊,令他不自覺地低聲哼了起來:

『紅紅的太陽下山啦,咿呀嘿——呀嘿——』

『我的小羊兒回家啦,咿呀嘿——呀嘿——』

 

『小小羊兒跟著媽,有白有黑也有花,你啊可曾吃飽啦?』

『天色已暗啦,星星也亮啦,小小羊兒跟著媽。』

 

他垂頭望向李維,在視線相交那刻再次笑了起來,輕輕吻過那還濕潤的面龐,最後停在了唇上,廝磨著幾乎是唸地唱出了最後一句:「『不要怕,不要怕,我把燈火點著啦』,我的小羊你不要怕,我把燈火點著啦。」

「呵……」李維忍不住笑了聲,為李雲平那逗趣的歌謠,也為那寵溺得幾乎沒了邊的態度。他輕吻了回去,並模模糊糊地想起母親從前抱著他唱童謠的樣子,想她親暱地摸摸自己、揉揉自己,一雙柔和的眼專注地瞧著他、叫他小羊的樣子。那感觸就像現在一樣,總能在短暫的時間中將他的心融化得無法自拔,而洋溢著幸福。「……你唱得真好聽呢,雲平。」

 

但他也很清楚他們的不同,就算他同樣感到安全、充滿愛意,可還是有地方不同的。

阿狄麗娜只存在於過去,可雲平卻是他的現在、未來、愛人和伴侶——他不曉得他能不能如此擅自地將這個詞套用到他們的關係裡,他想他好像該先問問雲平的意思……只是今晚的星空實在太美了,他現在所窩著的懷抱也太溫暖了,他便一點都不想開口說這些了,只想繼續啄啄雲平、抱抱雲平,與對方共享這美好的夜晚,共同構築回憶……他知道這種想法很貪心,可他總忍不住,也有點不想忍了,就這麼熱情地望著對方、多親了好幾下後,便笑著撒嬌要對方再多唱一會、再多抱一會。並於李雲平笑著應允後,抿著唇在對方再次吐出的低低緩緩、彷彿搖籃曲的旋律中沉醉,緩緩抬起頭來,望向那被夜色染深了的白沙灘,望向那於深沉的夜色中閃爍著的璀璨星光,和其下倒映著光芒的潮水,而就此在海浪的拍打聲中徹底放下了所有的顧慮、煩憂、和所有將妨礙他感受此刻的念頭。開始隨李雲平的聲調來哼唱,附著那聲音輕吟,一邊唱著,再一邊窩在李雲平的懷中輕擺身體,時不時更主動吻吻對方,輕輕補上幾句含糊的愛語,表述自己的情意。

 

像海一樣,又沉又深的,又好像藍色的星星一樣炙熱的,恆定的愛意。

 

這晚李雲平自始至終都將他保護得好好的,半點委屈也沒讓他受,一直到氣溫明顯降下來了,才帶他回別墅休息。

他們看了很久的星星,中間,李維有一度在那稍稍走了點調,卻又低沉安穩的嗓音中感受到了什麼。

 

他抱緊了對方,手指緊緊捏著對方的衣角,然後又鬆下來。

……從今往後,這個男人就是他的家了。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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