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所謂侵略與進犯之同志-
第四位是男性。
一位極富侵略性的,真正意義上的男性。
「我終於看清楚了,常肆。」他笑著親吻他的唇,在那個別離的夜晚。「你愛的只不過是……你花在我身上的時間。」
那明明是個乾吻,卻被濕潤的吐息給浸得旖旎。
直將音調染出了鉛一般的重量。
「而不是我。」
常肆的眼眶紅了,他按著頭,昨夜的酒精和今時的現況令那處劇烈地發著疼,就宛如被撕裂開來一般。
所以,他頭一次違逆父母、放棄本想報考的軍校,孤執地擇了這所本不該存在於他生命中的大學就讀……就是為了得到這種結果?
「不是的。」他的辯解由牙縫裡擠了出來,搭配不甘的神情。「不是的。」
第四位冷漠地看著那困獸般的表情,而後逕自偏過頭去,冷笑一聲。
「我說,不是的。」
常肆冷硬地咬著字,緊接著狠狠地掰過第四位的臉孔,瞪視著對方,逼他看他。
他知道第四位想說什麼,他的腦子很清醒,一直都是,此刻更清醒得像要炸開了。
縱使他是願意的,為了他、為了他們,而改變了人生的路徑,這一切也不是他導致的。
眉宇間的皺摺堆成了山,黃色的瞳孔搖曳著,彷彿即將自眼眶中脫離。
「我確信我愛你,否則我不會待在這裡。」
「你說你寂寞,所以我陪伴你——我認為花費時間在心儀的對象身上是值得的。」
「但你為何要說這是我的罪名?我做了什麼?我哪裡讓你感到不滿了?」
「如果說這不是愛,又還能是什麼?」
「所以我才說你不懂。」那人嗤笑一聲,扳著手指算道:「因為你沒有給我要求和壓力呀。」
「除了時間和你說的『愛』以外,你其實對我毫無佔有慾可言。」
「就連我親吻別人時,你也沒有任何反應。」
「這就是你的問題。」
空間彷彿被扭曲了,轉動了,絞斷了,就像是他永遠無法理解的這一切。
而後他想起第四位和他暢談所有事的每個夜晚,每分鐘,每秒,每個剎那。
模模糊糊的,但是他全都記得。
常肆於是低下了頭。
輕聲細語。
「……所以我愛陪伴你,也有錯嗎?」
當然錯了。第四位滿不在乎地說。你應該讓我感覺到愛,常肆。
「而不是你的自我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