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轉著的車輪妄圖煞車-
第三位依然是女性。
是打工認識的正職人員。
那頭幹練的短髮,摸起來很柔軟。
「你就說吧。」
「告訴我別再愛了。」
「這對我們都好。」
常肆觸摸著她的髮絲,將手放開,開口道。
他沒想過自己會對著深愛的人說出這種話,而這顯然不是氣話,他是思考過的,認認真真地考慮過的。
可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第三位很生氣,看來是氣哭了,她其實很少哭的,但常肆堅持自己沒有錯,適合愛第三位的人不應該是他,而是某個……也許在某處、某個地方,也許已出生,也許已死去的某個不姓伍,也不叫常肆的人。
第三位看起來是想要安慰的樣子。
但是安慰要說什麼話才好呢?應該做什麼樣子才好呢?這是已經失去愛對方的資格的自己應該考慮的事嗎?或者早在思考這個問題的當下,對方已經漸漸地不需要他的任何舉動了?
奇怪了,他到底是想要對方「需要」他,還是「捨棄」他。
他到底想要對方做什麼?
停止這段感情?
但他分明不想。
「我們……」第三位依然在哭,零碎的字眼由她的嘴裡咬出來,像是已經黏在透白的嘴唇上,和淅淅瀝瀝的淚珠一樣,在地上淌成了蜿蜒的小河。
「分手吧。」
她從來沒有這麼脆弱過。
常肆有剎那無法思考,他張開嘴,差點就要答出「不要」了。
對,這才是正確的,他根本不該思考,關於感情的事,有誰能夠準確地給出思考的框架嗎?
唯有在血液裡奔騰的衝動。
眼珠子轉動時不自覺落下的淚,那肖似本能般的舉動。
才是第三位要的感情。
但當常肆意識到這件事時,他要的人也已經走了。
怎麼判斷人走了?
那大約就是當彼此的手指接觸時,不再有任何體溫傳達過去的感受吧。
於是常肆沒哭,只是靜靜地踱到蘇河的店裡。
「我不犯毛病了。」
「怎麼說?」
「下次……」他艱難地吐出聲音。「不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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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依然喝著蘇河的茶,茶很濃,且苦,但他卻半點也沒平靜下來,
他想他或許就是在那夜蛻變的。
成為了一個一旦戀愛,就會癲狂的嚇走戀人的男人。
他的愛,就等於失控的情緒,過多的給予。
沒辦法用相同的、常識的愛,去愛。
蘇河總是對他說沒事的、沒事的,可真的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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