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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常肆 x 許 寧 

常鴛企劃 / ABO世界觀

清涼又帶著些許刺激的甜在味蕾炸開。

那年還小的孩子,含進嘴裡,融在心底,以為這就將世間所有的甜嚐遍了。
以為這就是所謂的幸福。

以為哪怕是他,也能擁有這樣無與倫比的片刻。

 


---汽水糖---

大波浪捲的長髮,微微顫抖的肩膀,被撕成一片片的紙屑。
彷彿就能構成所有他對母親的想像。
 
他總是看著這樣的母親。
攀著木質房門的邊緣,如同一株蔓生植物,安靜地生長。
陽光照射不到,沒有人發覺,亦不會有人理會。
 
沒有關照,沒有修剪,只是放任。
自然而然地。
就也向著陽光走。
 
母親房裡會點一盞小燈,那也彷彿就是這個世界的陽光了。
他總忍不住想探過去、再探過去一點。
也許就可以看見,可以觸及到一些不同的溫暖。
 
一天比一天,能夠更加靠近。
 
「媽……」
 
終於有一天,藤蔓長了,舒展起身體。
他捏著皺巴巴的卷子慢慢拖踏著步伐走進了那扇門。
直到靠近了母親的背影,能夠清楚看見一束束映著光的蜷曲髮絲。
能夠看清楚,一片片紙屑被撕開的纖維毛邊。
他轉了轉眼睛,卻看向那盞小燈。
 
真亮啊。
還很暖和。
 
這讓他的唇不由自主動起來。
不由自主地想接納更多陽光,貪婪地吸吮。
 
「媽……」

他輕輕地,彷彿怕吵醒沈睡的人,囁嚅著。
 
「今天……老師誇我啦……」
 
「老師說,我打掃可好了……很乖的……還給了朵小紅花……」
「可是……花很快就謝啦……一瓣瓣地掉下來……」
 
他想著那些捏住花瓣的手指,眉頭淺淺蹙起,鼻子皺了皺。
可一看著那小燈,又鬆開了。
 
「老師還誇我啦……說我考得好……你看……」
 
他的視線左右飄了飄,換著手擦衣角,低頭看手上那張紙,又抿抿唇。
慢慢將紙抻開了,才往前幾步,踮著腳挨著大波浪,將紙放上離那盞小燈更近的位置。
一股暖意灑在頭上。
 


大波浪如同昏黑海邊拍過來的海浪,稍稍切碎了陽光。
女人撥了撥頭髮,這才彷彿發現了這麼一個人站在這裡。
桌上凌亂得像是各種物品的亂葬崗。
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袋糖,裡面埋著顆炸彈似的,塑料包裝袋裂得不成樣子,一顆顆糖果散落出來,像個瀑布的頂端。
 
「這樣。」
女人聲音喑啞,隨手拿了最近的一顆,隨便塞到還稚嫩的小手裡。
「這裡有顆糖,給你。」
 
他有些懵懂地抬頭,望向被光影磋磨著熟稔的面龐。
 
女人嘖了一聲,朝門外擺擺手。
「拿去吃吧,啊?」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
又看了眼那盞小燈。
 
「唔。」
最後他點頭,邁著細小的步伐出了門。
 
他在昏黑的角落蹲下,輕輕拆開了包裝紙,用手指一點一點地碾平,再細細折起,放進口袋。
然後將那顆透著點藍的圓球放進嘴裡。

 


他想起那朵小紅花,想起它在自己手上盛開的樣子。
看著地上從那扇門裡流出的昏黃光芒,他想,在陽光下,那可真美啊。
 
他想,這樣甜的滋味,這樣美的花,這樣暖的光。
肯定就是別人說的幸福了吧。
 
他邊輕輕微笑,邊反覆揉搓口袋裡的包裝紙。


便也沒聽見,房裡那陣熟悉的、紙質纖維被雙雙剝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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