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帶人去看雪啦。」蘇河縮在家裡喝著熱茶，一面跟手機對頭的人談著話。「合歡山路很塞吧，租了車去的？花了三個小時，那還算快的呀。」

 

「人睡在你懷裡了？」

「那不是挺好嗎，展現你的男子氣概抱他回車上吧。」

「雪鏈斷了不能留在車上？」

 

他眉頭一皺，放下了手中的薯條。「……要我過去嗎。」

 

手機裏傳來了不贊同的聲音，和冷冷的風聲，並且時而停下來，看來是在撫摸著什麼，同時還不忘拒絕好友的提議。

 

蘇河沉默了一陣子，輕啟唇。「是嗎？」

手機裡的聲音越發堅決，他也跟著無奈地笑了。「你能慢慢走去買鏈條就好呀，可別睡著啊，也別讓你家許小朋友著涼呀。」

 

「不可能。」這次，常肆的聲音就從話筒中清晰地漏了出來。「我抱得很緊。」

 

「……是、是。」蘇河笑了兩聲。「我無條件信你這一句。」

 

而後電話那頭的聲音便越來越遠，然後切斷了，在臨走前留下了句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呀。」

蘇河放了手機，繼續吃他的薯條，然後起身晃去廚房幫著母親處理烤雞。

常肆大概過不久就會處理完雪鏈的事吧，他在山裡的生命力跟熊沒兩樣，啊啊，乾脆明年聖誕節找他們小倆口一起出去慶祝吧……就算閃瞎了也無所謂啊。

 

除了不放心那傢伙以外，被那傢伙照顧著的小東西也是讓人很不放心呀。

 

另外就是——

他也有點想念他們了吧。

 

電話再過三小時後又來了，時值下午，常肆說他已經把車開下山了，正在旅店裡住著。

洗著盤子的蘇河笑了笑，總算是放心了，但當他想將盤子放往旁邊時，忽然聽到了背景的聲音。

 

常肆……

嗯？

 

他的好友的聲音明顯地融化了好幾層，就像是溫和的回頭過去了似的，音量愈發得小。

 

你醒了？常肆這麼說。

嗯……

睡飽了？常肆的聲音又小了一點，想必是把頭靠過去了。

 

他到底有沒有意識到自己還在和朋友通電話呢？蘇河挑著眉猜著，想必是沒有吧，滿腦子都是自家的小可愛，這隻忠實過頭的馬子狗，該慶幸他還記得給他可憐的單身朋友打電話報平安嗎？

 

隨後嘴唇相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輕輕的，有點清潤，還稍微有點清純，是除卻有心人以外全然注意不著的微弱聲響。

 

蘇河的臉色因此古怪了起來，下意識地把手機拿遠，注視著通話中的畫面，手指懸在上頭糾結了一會最終還是結束了通話。

 

……

 

他覺得他該去交個女友了。

聽話的男Omega也行，不，也許不聽話的更好點，不，他在想什麼呢。

 

思緒混亂的他最後跑去客廳拿出了禮物送給母親，隨後就待在同一張沙發上一起看電視，手捧一杯熱騰騰的可可啜飲著，互換賀詞，給母親按按肩膀，享受一年間難得幾次能與她共渡的悠閒時光。

 

就算腦袋裡數次浮現出雪景。

也被蘇河輕而易舉地放開了，留在別處。

 

聖誕樹閃爍著，而他滿眼都是現在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