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節目開拍後就不再能離開學園了。
但開學幾週後，常肆還是陸續約了許寧幾次，或許去頂樓吹風，或許共進午餐。
 
也許不能稱作是「約」。
就是剛好在走廊上遇見了、剛好在教室裡遇見了，有時是許寧先說出的：「我現在要去合作社，常肆你……」，有時候則是他自己開的口：「我想去外頭晃晃，一起嗎？」
 
「嗯。」
 
而通常，他們都會對彼此肯定的點頭。
然後露出喜悅的笑、微笑，或是直接跟上。
 
所以秋風微涼的這天，常肆拎著兩罐熱可可從校舍內走出來時，便看見許寧抱著膝蓋蜷在樹下，手指和半張臉都縮在臂彎裡，再被鬆軟的圍巾包著，似乎睡熟了的模樣。
小巧的鼻尖還泛著一點丁紅。
 
「許……」他快步走近，名字都還沒全出口，就先蹲下來，將手放到對方的臉上輕撫。
幸好，不涼。
測完溫度後，常肆才安下心來，勾著笑容看許寧的睡臉。
他注視人的方式一向是一寸寸掃過的，先看嘴唇、再看唇角的弧度，看過淨白的臉頰、再看閉著的眼簾上細密的睫毛——然後又望回了鼻尖。
右手至此動了下，緩而輕地捂住它，揉了兩下，試圖暈開那處的一點寒涼。
 
「唔……」許寧瞇了下眼，就要轉醒過來。
常肆則不慌不忙的收手，將左手拎著的可可分作兩邊，再看向對方。
 
「……常肆？」
「你來了！」
那睡眼中的迷糊一下子就被綻開的期待蓋過，在灰色的瞳孔裡眩出光采，再轉為羞澀，和期期艾艾的回望。「那個，我坐在這裡等了一下，不知不覺就……」
 
「是我遲了點，抱歉。」沒等許寧說完，常肆就先將溫熱的鋁罐靠向對方的臉。「你的。」
 
他覺得自己彷彿將對方從某種有些糾結的狀態喚回來了。
他看許寧愉快而含蓄地道了聲謝謝，然後捧著罐子像松鼠般的喝了幾口。他自己便也喝了，榛果的味道溢了上來，甜膩的糖和牛奶的混合物在嘴裡漫流，可可原有的苦味卻半點嚐不著。
 
罐子不到一會兒就空了，常肆望望天空，再轉頭望向許寧，發現自己和對方的肩膀竟湊成了一塊，熱度和對方的圍巾一起跨了過來，披在他的臂上。
 
他不禁笑了下，望夠了對方小心翼翼地啜飲的模樣，才將視線望向遠處，任思緒飄遠。
手指則無意識將對方的圍巾尾巴別過來，纏在指間，反覆弄著，直到許寧喚他名字，他們開始對話的那刻，才停了下來。
 
在這個午休過後，常肆單獨走回了教室。經過兩小時的閒談，他有點恍惚地想。
如果許寧不醒。
他或許會親吻他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