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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書-

中秋前的大掃除,欒芳被安排到了他平時就比較常去的地下室,只是負責整理的地方包含許多本不由他管理的區域,便也翻到了不少沒見過的新奇玩意兒。

 

這其中包括一封收件人寫著「江介海」的情書。

 

大概是以前哪個藥培落下的,也不知道是想交出去最後沒給的,還是多個版本中被遺棄的其中一版,留在這裡最後被遺忘生灰的;更不知道裡頭的一腔濃情,至今是不是還依然日夜不懈地跳動著,盼能獲得心慕之人的一點關注。

 

他拿著那粉色的信封先是有些怔愣,而後無奈地笑了笑,把信好好地放到一邊,神色裡摻著絲他自己也不知道的酸澀滋味。

 

他沒去看裡面的內容,禮儀約束了他的好奇和所有其餘的莫名情緒,只在因為不熟悉而花了比平時更多的時間整理完環境後,拿著拭布仔細而小心地把外面的塵污擦了乾淨,看著那娟秀的字跡有些出神地想著事。

 

他的介海哥哥廣受歡迎並不是什麼令人意外的發現,只是多年沒有他人介入的相處讓他幾乎忘了,總以為自己是最貼近對方的人了,畢竟在對方帶著任務下山的時候,他可以自由地進出那缺人打理的單調臥房,幫忙打掃維護,更可以隨著自己心意添加許多盆栽和擺設而不被嫌棄;在對方回山歇息的時候,兩人又幾乎都是同進同出的,他泡茶煮酒做點心,每一樣都先拿到對方面前,再一邊聽男人沈著磁性的嗓音和他說著山下的故事,一邊把玩那些來自人間、專門帶給他的稀奇禮物。

 

現在一被驚醒,才想起事實並不是這樣的,哪怕短時間內可能還是,也不會持續到永遠。

 

他的介海哥哥那麼好,對喜歡的人應該會更好吧,雖然看起來不像是會輕易喜歡上誰的樣子,五百年了似乎都沒有考慮過相關的事情,可是總該會有那麼一天的,尤其是被歲月磨得性子越發圓滑而漸漸步入休養生息的時候,總會有那麼一個人走進江介海堅硬如冰的心裡,理解所有匣藏其中的炙熱柔情。

 

他在腦中一個一個過濾他認識的、年紀和條件都與江介海相仿的姊姊們,想著要是介海哥哥幸福,他也就開心了,可又矛盾地有些懨懨,止不住地挑撿那些對象,不甚滿意地想:介海哥哥每個細節的習慣,泡澡怎麼準備、茶水怎麼沖泡、溫度多少、酒該多濃、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房間喜歡怎麼樣布置……這些人都一無所知,怎麼能讓哥哥舒心呢?再一項一項適應也太慢了,指不定自己還得多上心……

 

可他又用什麼立場去做這些事呢?或許那些笨拙,也比自己得人歡喜多了。

 

他忽然有些茫然,想著到時候自己大概就沒故事聽了,禮物可能還能有一些吧,不過介海哥哥也送得夠多了,往後不送那也沒什麼的……一時低落地呆了一會,才拍拍臉打起精神,理了理有些沾灰的紅髮,重新綁了個整齊的馬尾;然而一看見那信,又不禁低落了起來。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要不要轉交給江介海這件理所當然的事產生猶豫,那到底是一片心意,不論怎麼說,既然被他找見了,就沒有不轉交的道理,他沒那個權力。他帶著那信回到房間,想著過幾天就要回來的江介海,突然湧起一個念頭,較勁似地也想寫封信給對方,做這個很多人都做過、自己卻從來沒體驗過的事。

 

寫什麼呢?

 

他拿著筆對著紙想了一會,腦中浮出江介海寫給他的山下見聞,靈機一動,便把這些日子山上發生的趣事謹慎地一筆一筆寫了下來,包含他去找殤煩師兄討論靈具和法具的心得,都一一化為文字,呈在紙上,密密麻麻地填滿了。

 

如同他日日夜夜的思念一般,撐得信封鼓鼓的,就好像能因此比其他人更多了幾分誠意和真心似的。

 

他不知怎地有些羞臊,卻也沒多猶豫就封了口。

 

等後來江介海回山了,他照舊到靈門口把人接了回來,見人沒怎麼傷著,寒暄一會後就將那不知是誰的情書交給了對方,而後沒有多待,在偷偷把自己的信放在還算顯眼常被注意的地方後,便一反常態地提前回了房,說打掃累了想多休息一會。

 

他總覺得有些緊張,說不上來為什麼,那天夜裡也一直沒能睡著。

 

介海哥哥會不會發現呢?發現了……又會怎麼看待、怎麼處理那封信呢?

 

他好像又有些後悔了。

待欒芳一離開,江介海便在看完那封「情書」後,瞥見了欒芳留下的信。

 

他從不懷疑自己的記性,這在小藥培來前並不存在於他房裡的信封必定是對方帶來的。他撿起素雅的信封看了看,心底雖有過這可能是對方不小心落下了的懷疑,卻在看見了上頭注明的受信人名稱時,微微勾起了唇,眼看現下無事,就將它拆了開來。

 

疊在信封中的紙厚厚一摞,字跡工整秀麗,小而齊地羅列在紙面上,雖然寫得密集,卻不讓人難以閱讀。裡頭周詳地寫著的大小事也讓他瞧得相當歡悅,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看完了,將其包上一層油布,安妥地收在了自個兒的衣領裡,取了筆墨就要給對方回信。

 

可一提筆,卻發現每件值得當作故事說給對方聽的事他幾乎都說過了,落在紙上的事除了柴米油鹽醋一類的瑣事,便是他千篇一律地在這五百年來幾乎天天都會做的生活中的例行公事,他想欒芳怕是早就看膩了,也沒什麼值得寫的。

 

而餘下的則都與對方息息相關。

 

江介海放下了筆,腦海裡馬上浮現出了那小藥培歡欣地湊過來迎接自己,看著他身上帶傷,便著急地醫治;看著他似乎無礙,便掛著溫煦的笑問他外出順利嗎的模樣。

不僅知禮懂事,態度也相當熱情,經常問他一路上討伐了多少瘟物,有什麼新奇的事物嗎,覺得這次同行的人怎麼樣……滿口介海哥哥地繞著他打轉,既可愛又討喜。當他被那雙真摯的瞳眸注視著,看見那眼底含著的歡喜時,無論此次出外有多辛苦,又捱過了多少艱困的狀況,似乎都能就此忘卻。

 

這些日子來,他們一同在山上度過每一刻閒暇,在分別時彼此惦記,欒芳為他煮藥,他陪著欒芳修煉仙火,日子過得穩定且舒心。

 

他想著欒芳收了自己從山下帶來的玩意兒開心的樣子,想著對方見著自己受傷時低落而難受的樣子,怕他下山又受了傷而哭泣的樣子,為救自己而累垮了身子,卻一臉滿足的樣子。便又提起了筆,沾了沾墨,細細地在紙上添起了東西,待墨乾後,再滿意地捲了起來,拿了個竹管放進去,再綁上布條將它封起來,收在身邊,準備出門帶給欒芳。

 

大約是受他的動作牽動了,方才收到的「情書」便從桌上滑了下來,散落在地。

 

江介海彎腰將其撿了起來,也才順道想起了他似乎也得對這封信做出回覆——雖而信的主人多半是不想將其贈給他的,否則也不會落在那種地方,被欒芳撿去了——便再提起筆來,專注而快速地寫了封拒絕的信。

 

速度快得甚至不到剛才為欒芳寫信的十分之一用時,就寫完了。

 

隔日他便攜著那兩封信出門,去回覆曾寫過情書給他的藥靈,鄭重言明自己的感謝,以及為何無法接受這份心意。

 

隨後在前去找欒芳的路上又突然停了步,思及欒芳似乎對他的事相當在意,否則也不會在給了他別人的情書後,又較勁似的自己寫了封,然後反常地只在他房裡停留了那麼一段時間就藉口離開。

 

他並不認為那一臉青澀的小藥培已經懂得那些情情愛愛之事了,可對方對自己的特別,他也是察覺得出的,金眼便不禁瞇了瞇,莫名地感到有些愉快。

 

他先去藥殿後的溫泉找了圈小藥培,再去種藥的地方找了遍,隨後才找到了小藥培的房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待欒芳從裡頭出來後,就將那用布條封住的竹管遞了出去,一本正經地說。

 

「這是從山下帶來的禮物,昨日你走得急,便來不及給了。」

 

他料定謊言不會被戳穿,便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就好像那真是平時從山下攜上來討對方歡心的禮物之一。

 

然後便笑了下,摸上了對方的頭。「你拆拆看,瞧瞧喜不喜歡。」

「謝謝哥哥。」欒芳收下了竹管,被摸得瞇了瞇眼睛,既滿足又有些羞臊。

 

「哥哥先進來坐吧,我正好泡茶呢,本來想說等等就去找哥哥的,讓哥哥多跑一趟了……」他一邊等著江介海進門,一邊偷偷覷著對方神色,總覺得一切如常,就像他昨天沒有放下那封信一樣,心裡說不上是鬆了口氣還是遺憾。

 

說在泡茶其實是邀人進門的托詞,都麻煩對方來找自己了總不好就這樣杵在外頭,但他也確實有準備出門,藥茶都配好了,要泡起來很方便,就是衣服沒換還在煩惱該如何面對自己一時衝動下的遺留問題,期待對方能開心喜歡的同時緊張懼怕著,明明不是什麼大事亦不需要什麼答案,就是無法不過度地在意對方的態度,結果便猶疑著裹足不前,耽擱到了現在。

 

他想他或許也不是想得到什麼回應,或許只是想若真有一天他的介海哥哥和誰在一起了,還能記得他的一點好……希望自己比起那個人也差不了多少,那麼他至少還會是對方最為疼惜的弟弟,不至於失去太多;亦如同每個送出去的禮物,都難免冀望對方能夠喜歡,一般物品尚且如此,何況是一筆一劃親自書就的拳拳心意——又好比他也特別喜歡江介海送他的手記,有些早年給的幾乎被他翻得紙頁都又軟又皺了,他也希望自己給予對方的,能是這樣富含意義的東西,能帶來快樂喜悅,而不只是困擾和麻煩。

 

只是在看到江介海的時候,他還是後悔的,後悔自己昨天離開得太早,後悔自己仍是給對方添麻煩了,哪怕掃除累人亦是真的,他也該拿了禮物好好說話再回房,那麼他既不會錯過和對方相處的難得時光,更不會累得對方特地走這麼一遭……只為了他那點不明不白的小心思。

 

他垂眼,抿唇收住了眼底的失落與難受,想著他的介海哥哥特地來找自己送禮物,哪一個都是令他開心無比的事情,便又露出了甜甜的笑來,關好門後就將竹管放在桌上,去後頭取茶具泡茶了。

 

熱水是現成的,他正好備著打算帶出門,此時便連同精緻的茶具一起端出來,一個一個仔細放好。他在自己房裡一向喜歡穿著白袍,此時腳踩白綢足袋,衣領寬鬆長袖飄飄地站在桌邊,因不方便動作而一層一層地往上疊袖子,露出皙白的小手臂。微彎的腰讓紅髮微垂,他自茶罐裡拈出茶葉,兩指交錯著往杯裡撒,而後拎起茶壺,將水傾倒出細長的弧度,高高地注入杯中。茶葉在翻滾中漸漸將水染成金黃的顏色,又被藥粉染褐,一股清香混著藥香隨著熱氣飄散,在水面漲至杯中八分滿時,方輕巧提壺,一絲不漏地收了水。

 

他斟滿兩杯,放下茶壺後捋了捋頰邊的髮絲,別在耳上,輕巧地朝江介海笑了笑,「請用茶。」

 

而後便自行坐下,取了竹管來看。

 

他開到一半才在想裡面會是什麼樣的東西,還沒想出個念頭來,便已看見了捲起來的紙。他細心地取出,指尖推著以完全貼合紙張的角度往前推,而後赫然看見了由墨筆勾描的人型。

 

是他自己。

 

他一瞬間有些怔愣,在空白的瞬間過後是劇烈的心跳,震得他指尖顫抖,差點將紙捏出了痕跡。他感到喉口有些乾渴,勉強乾咽了幾口,仍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一張臉紅得已經快和髮色同調了,好一會才垂下頭,將手靠在桌緣,輕聲道:「介海哥哥……」

 

「你好會畫畫呀……」他一面羞赧著不敢細看,一面又捨不得挪開視線,便沿著周圍觀覽,而後把紙放在乾淨的桌上,視線隨指尖摩挲。他看了幾圈,忽而覺得少了些什麼,在想到時忍不住便說了:「這時候哥哥總在旁邊的,感覺少了哥哥好孤單啊……」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抿起唇,卻已收不回出口的話,便有幾分懊惱,抬頭看向對方的眼神裡帶著些許焦急的歉意。「不過那就是觀覽者和作畫者的角度呢,看著這幅畫,感覺自己一下子好像變成了哥哥一樣……原來我在哥哥眼裡是這樣啊。」

 

「謝謝哥哥,我好喜歡……」說著,一想到自己被對方畫進了畫裡,他仍忍不住羞得縮回目光,腳在桌子底下交互著踩在了一處。

「你這兒筆墨還有麼?」江介海看得心裡一軟,覺得欒芳就像是他上次帶回來討對方歡心的糖飴一樣,又軟又糯,臉上暈起的紅也好看得緊,像是那凡間畫匠精心繪製了在街坊上兜售的油紙傘,最明亮的那抹紅。

 

他想起他上次為討伐瘟物而追蹤到了海邊,看著海女扛著一身狼狽,背著一簍海產佝僂地走在沙灘上,一枝美麗的珊瑚枝從那裝的滿滿當當竹背簍落出來。

 

是柔和而美妙的顏色。

 

「有的話拿過來。」順著淡雅的茶香,他伸手揉上了對方的面頰,摸得緩慢而輕柔,那緋紅的顏色便似乎又因此而更深了一層,「你想我在上頭,我就替你加上去。」

 

聽了江介海的話,欒芳便在持續的笑意中垂了垂眼,點了頭說:「我去拿……」隱隱還有點越發羞澀的趨勢。慢步走到一旁拿取筆墨的身姿和手勢一如往常地富有教養,伸著纖長的指頭為他磨墨,素淨而折疊起來的白色衣袖輕顫著,在雅致中帶點微微的雀躍。

 

等對方磨好了墨,開口請他用的時候,江介海便伸手托起了對方,扶著那使他感到有些羸弱的細腰將人抱到了自己的身前,再走到了椅子前,在落座時讓人穩穩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後延臂攬住了對方的腰,將下顎輕輕靠在那柔順的紅褐髮絲上,口氣正經地開了口:「把筆拿起來。」

 

「嗯……」

 

待欒芳抬起筆後,江介海就張掌握住了那白皙的手,帶著對方沾了點墨,將筆尖帶到了離紙面只相隔幾毫釐的地方,再開口問對方:「想我離你多遠?」

 

「這裡?」筆尖一下子停在了遠一些的地方,又一下子了停在了距離紙上的欒芳較近的地方,「還是這裡?」

欒芳不曉得自己是不是被這親暱的姿勢影響了,哪怕他總喜歡繞在江介海身邊撒嬌,也從來沒有這麼失了分寸過,以至於他止不住地覺得自己似是聽出了不一樣的意思,一個他從來沒想過也不認為有可能的發展——尤其是在那封信送出後,還收到了這樣的回禮,若不是他知道自己的初衷,也了解對方耿直冷肅的性格,幾乎就要誤會了。

 

他在心裡嚴厲地否決了這個過份的猜想,可卻忽而懷疑起自己來,即使知道江介海可能真沒那個意思,只是把他當親弟弟一樣地細心疼寵著,卻難以肯定自己不是和那些寫情書的藥靈們懷抱著類似的心思——否則他較什麼勁,看到畫時又羞澀些什麼呢?

 

一切彷彿都能說通,何況自己若只是出於兄弟手足之情,被攬著腰抱上大腿的時候,怎麼會心動得亂了思緒?

 

他禁不住愈發紅了臉,心跳用力在胸口胡亂地拍,呼吸都幾乎摒住了,不敢也無力再深想,只任對方沈著的吐息像火一樣,燒熟了他半邊的耳朵和臉頰。

 

「哥哥……」他忍住了將彼此的手帶得近一點的衝動,拖長了鼻音,像是在抗議對方的小捉弄似的,孩子般地晃著腳,輕輕扭著身體,半是討饒半是耍賴地羞嗔。「我不知道呀……你平常在哪就在哪嘛。」

「可我經常抱著你。」

 

江介海低哼了聲,環抱著欒芳的手更往裡碰了一些,擠開寬鬆的袍襟,扣在裡頭滑嫩的肌膚上,像是要制住那小小的反抗似的將五指按在對方腰窩,托正對方的身子,腿也稍微立起了點,用腿側將欒芳的腿帶進自己的腿間,約略夾著、托著,然後低頭吻了吻對方的髮。

 

「你不告訴我,就要再近一點了……」在對方看不到的地方,他金色的眼裡隱隱帶笑,心底半是調戲的心思,又半是看小藥培可愛,想要多疼疼對方的念頭。

 

他可以感受到欒芳身上因害羞而升起的熱度,他的小藥培被他抱在懷裡就像是個小暖爐似的渾身都發著熱,好看的脖頸和臉都發了紅,耳根更早已通紅,就只剩那兩隻在外頭晃蕩的玉白腳丫子沒染上紅色,使他一瞬間有了將它們抓起來細細揉捏,讓那裡白嫩的肌膚帶上好看色彩的念頭。

 

可他只是想回應欒芳寫的那封信,並不想讓欒芳發現自己的孟浪,透露心底的盤算。

 

包著對方手指的手於是便穩穩地一頓,挾著筆尖在紙上留下一滴墨點,停在了距離紙上的欒芳只有一小絲距離的地方。

 

「你看這裡可好?」

「嗯,好……」

 

欒芳被摸得繃緊了身體,乖巧地坐好了不敢再亂動,只覺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還總有麻癢的感受自被夾起的雙腿不斷竄到後腰上,渲染在他每一處被碰觸的肌膚裡,刺激得神經愈發敏感。

 

他不禁反覆地想著平時他們相處的模樣,卻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看待對方的角度變了,還是真的是對方意有所指,他總覺得以往並不像他的介海哥哥說得那般,他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親暱得曖昧不已,即使他確實時常攬著對方的脖子,趴在對方的背上,抱著對方的腰,甚至因為睡著了、或者疲倦得走不動了而被對方抱在懷裡……即使他不自覺間發乎情,也總止乎禮,便同樣是抱也是完全不同的,而江介海就更不必說了,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才不似如今這般、這般……

 

他忍不住要想那些話可能含著的暗示,卻在想到江介海的時候又止不住地覺得那些念頭不僅荒唐,還很卑劣。

 

怎麼能這般猜測呢?如果對方知道了,會不會覺得噁心,覺得他不識好歹?

 

可這又要他怎麼問出口……若是他想錯了,會不會連現有的關係都失去呢?

 

他完全沒能留意江介海擎著他的手在紙上畫了些什麼,只在一次一次的掙扎裡,愈發清楚地意識到,這是不可能的。

 

他寧願隱藏這些濃厚窒人的情思一輩子,也不願……也無法接受再也不能和他的介海哥哥說上話、甚至是被迴避厭惡的結果。

 

他承受不了的。

「你寫的那封信,」江介海卻在此時輕輕地開了口,「生動而有趣地寫了山裡之事,很討人喜歡。」

 

他彷彿沒察覺到懷裡人的動搖似的,只是繼續帶著那纖細的手腕在紙面上描繪著自己的形象,穩穩地繪著筆畫,讓一個身著黑衣的自己就近站在欒芳身邊,認真地看著對方,手上正拿著那封信。待繪製完後,便將筆放下,順勢將頭更垂下去,將唇抵在對方耳邊,輕輕喚道:「……欒芳。」

 

「你也大了,或許也即將知曉情愛,去尋覓交心的對象了,到那時候……」

 

他眸子一閃,色澤便沉了下來,攬著欒芳腰際的五指隨即更深地往那單衣裡跑,完全包住了那細瘦柔韌的腰,以四指撫著其上優美的線條,再用拇指輕輕推著前頭平實的腹部,輕慢地搓揉著。

 

就像是要吞吃掉對方,卻又勉強隱忍著似的。

 

「若你願意,我可以是你的任何人。」

 

仙山之上的藥靈本就不必和人類遵循同一套倫理關係,他也並非是對方以為的那樣對任何事都嚴肅公正的存在,他有他的私心,也有他重視的事物。

儘管他總是被對方喚著「介海哥哥」,受著那純粹的仰慕,也曾經以為他們大約會持續這樣的關係直到永恆,可收到了那隨他人的心意一同過來的書信後,他卻忽然被點醒了。

 

他所要守護的除了仙山外,就是眼前的小藥培了,孰輕孰重,他也許分不清楚,可若小藥培變了,一心追逐的對象不再是他時——他竟感覺到了一點不甘。

 

像是所有物被佔走的慍怒情緒,還有那麼點不清不白的心思。

「嗯……」

 

欒芳被那帶著炙熱碰觸的低沈嗓音激起了半身的顫慄,禁不住洩出了幾聲輕吟,心緒被腹上的揉搓攪得散亂,難以思考,連江介海在他耳邊說了什麼,都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可便是聽進了,他也不敢相信自己聽出的意思,哪怕對方已再三暗示,甚至做到這樣清楚明白,幾乎不留下誤會的餘地,他也總覺得是自己妄加揣測,擅自把對方的語意想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卑,可或許那只是因為對方是他崇慕的江介海,或許只是因為……所謂情愛就是這般患得患失,在傾心之人面前,便寧願低到泥塵裡,也不敢承擔半分冒進的風險。

 

他張了張口,只覺喉頭艱澀得卡住了所有言語,愈是去想也愈是不知所措,對於那些可能既渴望又畏懼,最後只擠出了一個細小顫抖的音節:「我……」

 

他抬手輕輕覆在對方擁著自己的小手臂上,定了定神後續道:「我不去……」

 

他想要交心的對象就在他身後,要他去哪兒尋呢?

江介海已經是他的任何人了,是父兄亦是導師,是親人更是朋友……連他懵懂初開的愛戀都掌握在手中,生死予奪。

他還能去哪兒呢?他哪兒都不想去。

 

「哥哥,我不去……」他不敢求取更多,便只這樣輕輕地唸著,回頭望向江介海,懇求地問:「好不好?」

欒芳的桃花眼裡閃著幾許乞求,細細的柳眉微蹙著,小巧的臉更讓紅褐色的髮襯得有些可憐。

 

江介海撫摸著對方腹部的手停頓了下,隨即抽了出來,輕撫著對方側過來的面頰,細細吻住了那口吐請託的唇。有別於方才撫摸對方時那大膽的揉弄,近乎小心地銜著含著,撫著柔嫩臉頰的手也細細地往上摩挲著,順起了那絲綢似的髮,並將其輕輕地繞在食指上,動作小心地捲著它,後又放開。

 

欒芳那十足哀憐的神情……令他感到不捨,本還泛起了的些許試探意圖,也就此偃旗息鼓,只留下胸腔裡深深的鼓鳴,和滿載著就要溢出的疼惜。

 

「那就一輩子留在我身邊,別走了。」

 

他的氣息有些不穩,吐出的這一字一句都帶著點礫石般粗糙的情慾,於話音落下後加重了唇間的吻,擠壓著對方飽滿的朱唇,掠過那齊整的貝齒,制住那柔韌的舌,彷彿唯有如此才能緩解延燒了他整副軀體的乾涸似地奪取著裡頭的濕潤。那比牡丹還要濃豔的紅髮讓他揉得像是幾經蹂躪的花瓣,勻散地晃了開來,細細碎碎地蕩落於白衣上,紅得有些刺目。

 

而後更貪婪地撫過那修長的側頸,穿進了寬鬆的白袍裡,一把握住了圓潤的肩,延展著指尖抓撫著那白玉似的上臂,緩而重地施力揉弄了數下。

另一隻手更重新按在了對方的腹間,於深吻時轉著圈揉捏著,隔著薄軟的布料碰觸著對方,並且往下摸到了腿上,而後就此停在腿根,撫著那連接著臀的弧面。

 

仙山上的生活一向是平穩的,毫無波瀾,他曾覺得身外的所有事物都與他無關,盡責守護此地便是他的一切,唯獨這乖巧而柔順的小藥培越過了他劃出的分際,笑吟吟地湊到他身邊,用那仰慕和依賴化了他的心。

 

「做我的妻子,做我的愛……欒芳。」

「嗯、唔……」

 

欒芳閉著眼被吻得迷茫,全沒發現自己繫得本就不緊的衣袍被徹底扯鬆了,在揉弄間衣領大敞,一邊跟著一邊雙雙滑落至肘彎,露出半身細嫩白皙的皮肉,衣襬亦在撫弄間被撩得往兩側岔開,幾乎要再也蓋不住他纖瘦的腿腳,堪堪掛在邊沿,透出一點曖昧的線條。他只知道自己的手臂被那帶繭的手強而有力地揉得又熱又麻,渾身就像是跟著被揉成了一團麵糊,只能柔軟無力地依附在對方身上,腦中還汩著泡,理智和克制都被蒸散了,要不是被吻著,不知道要叫出多難堪的聲音來。

 

尤其那炙熱直白的愛語,更是令他難以自制,連狂喜都忘了,只能隨著攪亂呼吸和心跳的深吻,沈沈地墜入濃烈醉人的愛慾中,除了接納並回應對方的給予,完全無暇顧及其他。

 

「不走、了,嗯……介海哥哥……」他在唇與唇的分合間顫著聲說,混雜在親吻的水聲裡,聽著與呻吟竟似彷彿。

 

直到親吻稍歇,他方輕喘著氣睜開眼,轉著腿夾住覆於內側的手,側坐在江介海身上,而後抬手按在對方雙肩,緩而柔地仰首凝望。微斂的桃花眼又潤又軟,承載著滿滿的依賴與愛戀,似是下一刻就會有水珠盈於濃卷的眼睫之上,如同一朵在清晨初開便已催至盛綻的花;他情難自抑地用被吻得濕紅的唇湊上前,挾著才剛發現就已滿溢的深切情思,克制地傾注在一個點水般的吻裡,印在江介海的側頰上。

 

「夫君……」遲來的喜悅隨著語落席捲了他,他伸長一側的手攬上江介海的脖頸,垂首不禁又親了一下對方顎骨,而後徹底軟了身,靠在那寬厚的肩上,悄悄地磨蹭,說話輕得像是怕驚醒誰的夢境般,細細呢喃,「夫君……」

 

「好開心……嗯……」

夾著他手臂的雙腿嫩細柔軟,像那些輕柔的吻和倚靠一樣撩撥著他,令他心癢難耐。

 

「真這麼高興?」江介海低頭吻了吻欒芳的紅髮,扣在肩頭上的手滑到了褪去衣裳的胸前,以指尖輕輕地扣著那枚紅果揉弄著,被夾在腿間的手臂也緩緩動了起來,往上抽了些,令手掌服貼著對方的下體,用粗糙的老繭前後撫弄著包裹於布料下的性器……還有連接著性器與後臀的會陰。

 

「我摸得你舒服麼?」他有些壞心眼地啣住了對方的耳,伸舌輕舔著,在上頭留下自己的吐息。

捏住乳珠的指頭就像在揉捏麵糰似的,一次又一次反覆搓揉著,偶爾還沿著那敏感的前端細細摩挲一圈。

貼在下體上的手則在幾次磨蹭後,沿白袍的邊際穿入了裡頭,輕擦過會陰軟嫩的肌膚後,就輕輕地圈住了微微勃起的莖身,褻玩似的來回搓弄起來。「以前會不會自己玩這裡?嗯?」

 

掌心裡小巧的性器掙扎似的跳動著,懷中人立即顫抖著濕了眼的姿態令江介海感到愉快,那軟軟的嚶嚀更使他感到誘惑,金色眼瞳裡的光又暗又沉,帶了些肆意的味道。

 

他笑了下,刻意用拇指堵住了那敏感的前端,藉那鈴口吐出的清液在原處畫著圈刺激著對方,直到掌裡的性器完全挺起了,才停下所有的揉弄,架著欒芳的腰腿將人完全轉了過來,面對面坐在他的腿上,摸了摸那紅而帶淚的臉蛋,吻上那鮮嫩欲滴的唇後,才又緩緩退開,沉著聲音問:「知道待會會發生什麼嗎?」

 

又刻意選在話音落下時扣著對方的臀,令彼此的性器隔著衣物摩擦在一起,再挺腰將自己勃發而硬起了的陽物對在對方的會陰上,稱不上溫柔地磨了幾次,扣在對方後臀的手更同時揉起了掌下彈軟的臀肉,緩緩地湊近臀口,隔著布料戳弄起來,頂著對方會陰的力道也同時加重了點。

 

「別藏住聲音……」他用力地掐了下那尚未碰觸過的乳珠,而後呼吸粗重地說:「欒芳。」

「啊、……嗯、嗯……」

 

陌生的快感強烈地擊打著感官,欒芳不禁顫抖著繃緊了腰、夾緊了腿,甚至不自覺地縮起了臀穴,被刺激得幾乎失了神,好半晌才重新緩過來,精神卻仍像是漂浮在浪上的葉舟,晃蕩地起伏著。他不是很明白地看向江介海,微幅地搖了搖頭,旋即又在煽情的愛撫頂弄中細鳴不已,赧然地垂下了眼。他不知道這是在做些什麼,也不知道這感覺算不算是舒服,他只知道自己恨不能全身的肌膚都和自己愛的人貼在一起融為一體,因而被這麼親暱地碰著最私密的地方令他既羞澀又滿足,只是每個相觸的瞬間都會帶起一片麻癢,引出幾分他還不明瞭的渴望……尤其是被硬物和手指來回褻弄的下身,氾濫著奇怪而前所未有的感觸,一向柔軟的陰莖竟腫脹硬起,有些難受卻又不斷在碰觸時敏感得令他腰酸腿軟,連胸前毫無關聯的揉捏都能加倍地助長洶湧,幾度催生了點排泄的衝動,令他羞恥得紅了臉;後庭更是在指尖的試探中,隨著即將被進入的預想泛起一陣酸麻,一邊對未知的對待有些畏懼,一邊又在交付一切的心甘情願中,有了幾分奇異的期待,讓他更加地對自己的反應感到難以啟齒而不知所措。

 

「這要……怎麼,玩、啊……」他瞇眼忍著身體的異樣,努力撐著神智輕飄飄地問,恍惚呻吟間卻帶著認真,長睫一搧一搧地,像是在試圖給予對方專注的凝望,一雙浸水般朦朧的桃花眼彷彿都要滴出淚來。「哥哥……喜歡嗎?」

 

被弄得失了正常思維的能力,他傻愣地探手往下摸,想找對方和自己一樣的部位,卻忘了那地方正在自己身下,毫不留情地抵著私密敏感的地方又戳又磨。意識到的時候,他再次羞得面如火燒,耍賴似地靠在江介海肩上蹭了蹭,抬頭想照本宣科地親吻對方,又黏而綿地細語央求道:「你教教我吧……我很快能學會的、嗯……我想做哥哥喜歡的事……啊……」

 

「夫君……嗯啊……」他拖著鼻音胡亂地叫喚,手摟著男人的肩頸細細摩擦,在斷續的輕吟中撒嬌,不自覺地同時扭腰用身體蹭著對方。

「……喜歡。」江介海一面磨撞著欒芳的下體,一面揉捏著那富有彈性的軟臀,感受著懷中人不斷蹭過來的親暱,低低地喟嘆了一聲。「怎麼不喜歡呢?」

 

「學會了,你便也會喜歡這事的。」

 

他其實不算是慾望強盛的類型,在這和樂繁榮的仙山上,也算是清心寡欲的一位。此時卻毫不猶豫地將欒芳穩穩抱起,抵著那柔軟的臀縫走到了床邊,將人放在了床上後,便覆了上去。看著那散亂的髮、滿是紅暈的臉蛋,還有那早已在過火的褻玩裡滑落下來,露出大半個柔韌的身軀,只堪堪掛在腰際和臀旁,幾乎什麼也遮不住的白衣……便俯下身來,吻住了欒芳的唇,手也同時拉開了那最後一絲遮掩,將食指點在小巧的臍眼旁,往下滑至挺翹的性器上,以拇指按住那小巧的頭揉著、搓著,再放開來細細撫摸底下的囊袋,毫無阻隔地握住那相對於他的掌心來說有些稚嫩了的莖身,上下套弄著。

 

他知道這對欒芳來說過於刺激了,可奔流的情慾卻使他的動作更加重了些,渴求著身下順從的小藥培,想在那白玉似的肌膚上留下無數個紅痕,想將乖巧的人兒弄得更加可憐,為從未習得的快感而無措,哭著叫著浪蕩地喊著哥哥。

 

那玩弄著對方性器的手也隨著這念頭而緩緩加重,嘴上的吻也逐漸變了調,不只是想搶走對方嘴裡的空氣,更以牙輕咬著那柔嫩的唇,偶爾也離開來去舔舐臉頰上滑落的淚,可眼神卻近乎貪婪地駐留在對方的臉上,宛如在為那日積月累所堆疊出的情感找個發洩的出口似的直直盯著。

 

「伸手過來,學著我的動作碰它……」他刻意壓低了聲音說話,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變慢,紮紮實實地揉弄著那還未嚐過快感的地方,另一隻手更扣回了對方的腰間,輕輕撫摸著。「前頭比較敏感,力氣得輕些……到了這裡,便可以用點力,讓自己舒服些了。」

 

欒芳帶淚的桃花眼好看極了,內裡柔軟的波光使他有點沉迷,金色的眼便微微瞇起,不再關注對方的表情,而只鎖在那雙好看的眼裡。

 

然後笑了起來,又吻了吻對方。

 

「……喜歡嗎?」

「嗯……」欒芳乖巧地依言伸手學著撫慰自己,可是自己動手的感覺實在太奇怪了,尤其是在江介海專注的目光下,總令他感到很是羞恥,多舒服沒有感受到,反倒是被對方碰觸的地方又更敏感了些,刺激得連腳趾都蜷起了,幾度差點忍不住那股好像要從前端洩出的奇異感受。

 

然而忍住了,卻也只是讓他陷入更深的情慾裡,像被江介海完全地拿捏於指掌間,任由擺佈,漸漸地便連一個輕微的擦碰,都能帶給他十足強烈的顫慄和快感,彷彿整個人都要壞掉了似的。

 

他其實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可是一想到帶給他這些的,是他的介海哥哥、他的夫君——這還是他在山下新學的詞,知道是最親密的人之間的稱呼,每唸一次都覺得心口生甜——他便覺得一切都能承受了。

 

「啊、……嗯……」他在一次急切的摩擦中終於忍耐不住地向後繃緊了腰,兩手緊抓著床單顫抖不已,被握住的性器泌出了些清液,在他毫無意識到的情況下打濕了彼此。他失神了好一會,才轉著視線尋找著望回江介海,摻了蜜般柔軟地笑了笑,甜聲答道:「喜歡……」

 

「最喜歡……介海哥哥……」

 

他挪動雙手,一邊親吻一邊笨拙地同樣解開了江介海的袍子,有樣學樣地在褪下褻褲後,撫摸那硬熱粗長的性器,包裹在掌心細細地搓揉滑動。能接觸這麼私密的地方令他既開心又滿足,便更努力地克服羞恥回憶著對方的動作,想一次就把這件事學好做好;可途中他仍克制不住幾次稍停下來,神色間似乎有些詫異,羞澀中又帶點好奇,想了又想,終於還是禁不住感嘆地道:「哥哥,你這裡……好大,而且好硬,好熱……摸起來好舒服……啊、」

江介海看著欒芳的眼神又深了些,吻了吻對方的唇後,便落下來咬著那細嫩的側頸。「……繼續摸……用點力。」

 

他嗅得到,欒芳的身周似乎傳來了淡淡的藥草香,似花又帶著某種刺激的辛味,使他有種氣血翻騰的感覺,胯間那被撫弄著的陽具也越發漲大,燙著那柔嫩的掌心,每被青澀地撫弄一下,慾望便越加強盛起來,迅速地生出了種想立刻深深地埋入對方體內、肆意衝撞的衝動。

 

藏紅花……他想起了他的小藥培的原身藥材,便伸手摸上了對方的臀,將人往自己身上撈了下,再往後坐了起來,方便小藥培坐在自己的腿上,繼續觸摸他的性器。同時也伸手將臀瓣撐了開來,伸指在那微微張縮的入口戳弄了下,沉聲說道:「等會會有些不適,你忍著點。」

 

隨後便伸手自對方那疲軟的性器上沾了點清液下來,一點一點地塗在了那敏感的穴口上,連帶著用拇指畫著圈推著,一點一點地沿著液體的潤滑將食指送進了窄熱而生澀的後穴裡,輕輕地拓著內壁。

「啊嗯、進來了……」

 

雖然江介海的動作已十分小心,欒芳並未感覺到痛楚,被手指插入的感覺仍奇怪得他不禁下意識夾緊了臀,生理性地想將異物排出體內。然而被愛慕的人溫柔親暱地觸碰著連自己都不曾碰過的內部,哪怕身體尚未適應,心理上也生出了一種近似快感的饜足,令他不住輕喘,隨著手指的動作細碎地呻吟,忘情了一會再被自己嘴裡曖昧的聲音羞得埋進對方懷裡,額頭抵著寬厚的肩微幅蹭了蹭。

 

儘管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接下來又要做什麼,在感覺到江介海的動作有些阻滯時,他仍主動盡力使自己放鬆,好讓對方行事更加方便順利。等適應了一些,他便繼續專注地撫弄對方的性器,摸摸下方沈甸甸的囊袋,圈著莖身施了點力地上下滑動,而後依樣畫葫蘆地用拇指在頂端輕輕地畫圈。

 

「濕濕的……嗯、」他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手,發現抬起指尖時會牽出一絲淺白色的線,臊得連忙把手按了回去,視線卻跟著看見了那巨碩的陰莖,羞赧中忍不住再次用雙手仔細地包覆,確認片刻後小聲道:「又變大了,哥哥好厲害……嗯唔……」

江介海低笑了聲,低頭咬著對方的耳朵,飽含興味地說:「它就要進到你的身體裡了……」

 

「怕嗎?」他親吻著對方的耳周,含著那渾圓的耳垂輕輕吸吮,眼裡閃現了一絲炙熱。手指也跟著沒入至深處,輕緩地勾弄著裡頭的軟肉,「喜歡嗎?」

 

欒芳那純真極了的反應勾得他十分心癢,便刻意聳了聳腰,用那越漸脹挺的陰莖磨蹭著對方柔軟的掌心,一面戳弄著,一面吻上了對方的褐髮,另一隻手則揉著這姿態柔順的小傢伙的背脊,輕輕地逗弄著尾椎上那較為敏感的肌膚,而後手指又再進得深入了了點,加上另一根指頭,加速拓著內裡。

 

「變大了又有什麼好厲害的?」江介海低聲說著,嗓音低沉極了,卻掩不去裡頭浮出的一絲笑意。「你的不也變大了?還淌著水……不是麼?」

 

小藥培身上催情的香味好聞極了,效力也相當強烈,這才不過一小會兒,他便感到氣血上湧,本就高漲的性慾更強烈得讓他只想立刻將對方壓倒在地,狠狠欺凌一番……可同時卻又被對方生澀的話語給取悅著,堪堪拉回神智,因那全然的信任和依賴而感到歡愉,忍不住就想繼續逗弄對方。在那稚嫩後穴裡逗留的指頭也動得更輕柔了點,在加入第三根手指後,繼續緩緩地抽插、觸摸著軟嫩的內壁,磨弄著外頭的肛口。

「嗯、……啊、嗯,不……嗯嗚——」

 

欒芳隱忍地顫抖著,後穴一縮一放地吸咬,本想說不怕,卻被突如其來的快感打斷了,在向後繃緊腰的呻吟裡忘了接續,腦中則因手指的侵沓轉起別的念頭。

 

饒是平時再多崇拜江介海、認為對方多嚴肅正經,此刻也知道這是在戲弄自己了。說什麼也變大了……真是羞死人了,兩個哪能相提並論呀,就算大了,那也是被撐開的,本來也不該變大……他心想。

 

可他仍認真地感受了下身後的飽脹感,羞澀地圈著手中的性器又上下摸了摸,反覆確認了幾次,而後禁不住紅著臉細聲道:「不行的、哥哥,這怎麼進得來……」他垂首用指腹磨了磨對方濕黏的鈴口,被隨之而來的搏動驚得一抖,愈發害臊的聲音聽來彷彿多了些可憐的味道,「這麼大……嗯啊、好像,好像……又變大了……」

 

雖然這麼說,一想到這樣他們就能緊密地契合在一起,像是要變作一個似地讓江介海進入自己,即使覺得不可能,心底也生出了少許隱密的期待,令他止住了那狀似拒絕的話,仰頭尋著對方的唇青澀地吻了過去。

 

「哥哥……」他於親吻間小聲地輕喚,一邊努力放鬆一被刺激就反射性縮緊的後穴,一邊顫抖著耳語似地懇求,「夫君……嗯……你教教我,啊……好不好……」

 

「我喜歡……喜歡你進來,可是、嗯……真的、太大了……啊、」他忍不住又夾緊了臀,片刻後輕輕扭腰,磨蹭插弄自己的手,說出來的話吐出來的氣,都帶著和那裡一樣的潮濕,「好脹……手指……嗯……已經、已經好滿了……」

「那你就得聽我的。」

 

江介海被誘得眼神發暗,用食指勾了下黏軟的內壁後,就緩緩將指頭退了出來,撐著穴口的兩側弄開了那窄小的地方,然後挺身將發脹的肉柱抵在了臀縫上,雙手托著對方的軟臀掐了一把,用虎口生著的繭抵著掌下柔嫩的肌膚細細磨蹭,感受著那彈性十足的觸感。

 

「放鬆點。」他沉聲說著,嗓音就像摻了砂似的,帶了點粗糙的感覺,「只管感受我……欒芳。」

 

說完也未等欒芳反應過來,就對準那已被撐開的小穴,緩緩地將自個兒粗大的陰莖送了進去,磨著那柔軟的內裡,一點一點地往前進。手指也更加切實地掰開了兩片渾圓的臀瓣揉弄,更不時往前撫摸,掐上細嫩的大腿內側,在上頭留下淡淡的紅痕,嘴也稍稍含咬著對方殷紅的唇,將這吐出誘人聲音的嘴嚴實堵好、狀似安撫地親著,吻著,嚐著欒芳身上瀰漫著的香氣,好不容易才將腫脹的性器前端塞進了那小小的未開發區域裡,享受著濕熱緊緻的包裹,而後又悶哼著往前擠了一些,又往回抽了點,就這樣淺淺地在已拓寬的前段穴口來回抽插,捧著欒芳的腰輕輕動著,並且鬆開唇來,咬住了近在眼前的嫣紅乳粒吸吮著、啃咬著,時而發出點嘖嘖的水聲。

 

就這麼摟著對方頂弄了會後,那本就漲大了的陽具受了刺激,又似乎更硬了些,和濕軟的穴磨著撞著,便發出了一連串淫糜的聲響,也同時更往裡擠了進去。

「嗯、嗯唔……啊、嗚嗯……」欒芳摟著江介海的後頸被頂得不斷細鳴,兩腿顫抖著幾乎撐不住身體,若不是還被扶著,早已跌坐下來,將那粗壯的性器整根含進了體內。

 

「太、啊……太大了、哥哥……啊嗯……」他感到自己眼眶克制不住地發熱,便閉上了眼,攏住那幾乎滿溢的濕氣,靠在對方頭上嘶嘶吐息。肛口的皺褶被抻平,細嫩單薄的肌肉被拉得幾乎透明,再隨著摩擦染上艷紅的顏色,因抽動而翻進翻出,每一次都沖刷出撕裂一樣的飽脹感,令他幾次忍不住想抬臀躲開,最終卻仍是依順地由著江介海來回頂撞。

 

「好粗……啊、又插進來了……好脹……啊嗯、要撐壞了,哥哥……嗚……」

 

他細聲哀叫著,紅髮簾幕一樣垂在江介海身側,被插弄的動作抖得一顫一顫,像陣陣被拍上岸的紅色波浪,層層疊疊地湧動情潮。他原以為應當會有什麼特殊的技巧,沒想到就是靠硬磨,一點一點地擠進去,反覆讓自己的身體習慣、接納,再往深處進,即便並不十分疼痛,陌生的擠壓和撕裂感仍讓他難以抑制捏緊江介海的肩,用無措的陳述撒嬌討寵。

 

「哥哥、裡面,好滿……啊、」

 

硬熱的龜頭忽而撞上一處敏感,推擠間竄起一陣強烈的痠麻電流,從尾椎直奔後腦,再攫緊下身,充填於腹腔。他的呻吟因而突兀中斷,後穴失控地夾緊了腔內挺動的性器,半晌才又鬆開,整個人脫力似地往下沈,啞著嗓急促地喘氣。

「疼不疼?」江介海嘶啞地問著,可手上的動作卻仍未停,施力代替欒芳支撐著對方的身體,待人放鬆了,才掐緊了掌下的臀肉重重往下壓去,讓他那發硬陰莖深深挺入那甫才緊縮過一回的窄穴裡,才又張嘴咬上了另一側的乳頭,輕挑著眉笑道:「只是脹而已……可沒壞呀。」

 

說著便握著欒芳的腰上下挪動,使其規律地擺動著,又將陰莖更深地擠進了濕潤的肉穴內深處,聲音低啞地喘著、哼著,雙眼直直盯著眼前的白淨皮膚、欒芳發紅的身體,還有那不斷張闔著的紅唇。便又彷彿被煽動了似的,在吸舔後鬆開了嘴,往上吻住了對方,並鬆下一隻手去揉弄對方的紅髮,帶著分慎重地戲著那片焰火似的波浪,又一邊加重了另一隻手托著細腰擺動的速度,讓那軟嫩的臀肉一次又一次拍打在他的胯間,磨著粗硬的毛髮,發出肉與肉撞擊的脆響,還有十足淫糜的水聲。

 

「瞧。」

 

這一吻是長而深入的,也幾乎侵佔了欒芳的所有呼吸。可江介海卻仍不滿足地緊摟著他,在一次狠狠的撞擊後,將人往上抬起,拔出了陰莖後,也同時讓人雙腿大開地坐在了自己拱起的膝頭上,隻手攬著對方的後背,又伸指插入了那早被插軟了而有些微腫的後穴,用三指不停摳弄著,帶出了一丁點透明的腸液,而後又伸手拉開了那紅豔的肛口,輕輕地刮弄著入口的黏膜。

 

「這兒可還好好的,半點傷都沒有……」他低低地笑說完,便操著粗糙的指腹沿著那敏感的黏膜劃了圈,再深入裡頭去按撓著方才頂到的那小小的快感帶,按壓幾次後便又重新開始用那三指抽插,模擬著性交的動作頂弄著裡頭。「裡頭也光滑得緊,還帶著點水呢。」

 

「你若是不喜歡被撐滿,那麼這樣輕輕地撓著你可好?娘子……」

「哈啊啊、嗯——」欒芳顫著腰被插得意識模糊,恍惚間原本還覺得太滿太脹的後穴竟有種空虛感蔓延開來,深處更是有些麻癢,總想要方才那硬熱的東西再捅進來戳一戳、搗一搗。

 

「夫君、啊嗯,夫君……」他羞得愈加抱緊江介海的脖頸,把臉往旁邊埋,一下一下若有似無地親著靠近唇邊的肌膚,顫著聲音細細地說:「沒有……沒有不喜歡……」

 

他相信對方不會傷害自己,可對陌生的侵入還是免不了緊張害怕,不僅只是源於裂開一樣的腫脹,連刺激著失控渴求的快感也同樣,便總想著再被多疼一疼,好緩解心底滿盈的緊張。

 

一如現在,在他忍不住夾緊了腿,連帶也夾緊了那在臀間肆虐的手指,用細嫩的大腿根部左右磨蹭,幾次就要從對方膝上滑下來,又被手指勾回去時,疊加著幾乎將他逼到頂點的快感讓他不經思考便用濕潤細小的哭腔叫道:「啊啊、等……夫君、啊嗯,手指、啊……會弄出來的,哈啊嗯……」

 

他不知道那股強烈的排泄感是什麼,既羞恥又害怕,卻也不敢喊停,便只搖頭胡亂地求。「哥哥、我不行的……要弄出來了、啊……」

「欒芳……」江介海卻突然將手指退了出來,輕輕將人推倒在床,吻過對方的唇後,低低地道:「別忍著,洩出來。」

 

語畢就將那腫脹不堪的性器再次挺入了濕軟的小穴裡,抵著裡頭緊緻的吸力強硬地進入著,一反方才和緩的動作,直接趁著裡頭的濕潤滑入底部,對著細嫩的穴心用力磨弄,更張口咬住了對方頸邊細嫩的肌膚,頗有要將人生吞活剝的氣勢似的粗暴地噬咬著,控制不住慾望似的在上頭留下無數紅痕,又始終沒有真正咬破肌膚。

 

性器被包裹在溫熱又富有彈性的肉穴中的感覺實在太美妙了,時刻都在挑戰著他的底線,逼得他再無理智。

 

一聽到欒芳那動情的呻吟,一感受到甬道內的緊縮,便要循著本能狠狠地把整根陰莖往外抽開,再重重地往裡幹去,捧著那纖細的腰肢和挺翹的軟臀一味地蠻幹,震得床板發出了些許聲響也不見停下。

 

腰上結實的肌肉更因此張張縮縮,隨操幹的動作而不斷動著,彷彿一點也不知道疲累似的。

 

……好像只要這麼做,就能將他心愛的小藥培融進他的骨血裡,真正地佔有對方一樣。

欒芳被幹得聲音都喘不出來,只剩細細碎碎的氣音和零落的呼吸,偶爾擠出鼻腔帶出點朦朧的鼻音,像小貓綿軟的細小哼聲,若不是離得近,幾乎要隱沒在肢體碰撞的聲音裡。

 

他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麼江介海叫他洩出來,那對他來說太過羞恥而不應該,即便被這麼說了也依舊忍著,可這也同時加劇了他的快感,讓他愈發快地失了神智,雙眼無神而潮潤地淌著淚,被佔有的啃咬和猛烈的抽插操上了高潮。

 

「嗯——……」他幾乎顫抖著彈了一下,後穴夾得很緊,隨後陷入一陣頻繁的抽搐裡,性器終於再也忍不住地射了出來,是他意料之外的東西,白白稠稠地濺得到處都是。他卻沒餘力搞懂這些一下子發生的事,空白而虛脫地呆了一會,才在意識回籠的時候羞恥地伸手抱住了江介海的背。

 

「對不起……嗯……」他嗓音微啞,因還沒停下的微幅抽動起伏,還帶著少許泣音,指尖一點點地推著對方突起的脊骨。

 

他不知道自己身體怎麼了,只知道自己還是做了特別失禮的事,一邊因為自責情緒有些低落,懼怕著被討厭,一邊卻又生起了幾分莫名而難以言喻的滿足感。高潮後的身體放鬆了精神,被佔有和被掌控了奇怪而私密的地方則讓他有種隱密的歡愉,像是在被徹底擠壓之後,從全身的毛孔中濃濃密密地流出那些蘊藏著的愛戀一般,他滿腦子想著江介海,只想化在對方身上,無意識地磨蹭著撒嬌。

「為什麼?」江介海一面吻著他,一面輕輕地推著埋在欒芳體內那依然硬挺著的性器,隻手揉著那哭得有些狼狽的小臉。「我對你做了這種事,憑什麼是你道歉?」

 

那彷彿就要壞了似的不斷抽搐著夾著他的肉壁帶給了他無比的舒適感,可在身下人哭喊著射了之後……那副無措又慌張、好像做了錯事一般愧疚的反應所帶給他的刺激,卻遠比胯間的性快感還要強烈多了,惹得他又生了幾分逗弄的心思,深深地吻住了對方的唇,纏綿一會後,便緩緩送著腰,揉著對方的臉蛋,放輕聲音道。

 

「從你那小東西裡頭射出來的是陽精……不是什麼髒東西,凡人和藥靈快活了都會有的,不妨事,習慣就好。」說著,又伸手去碰那才剛洩過的玉莖,下了點重手去揉捏那還冒著點液體的前端,像是要從那小巧圓潤的前端裡再榨出什麼東西似的,愉悅地擠了下。「都改口叫我夫君了……又有什麼好拘束的,嗯?」

 

他笑得張揚,隨後便又親了看來有些迷亂的小藥培幾口,在手指上繞了繞那珊瑚似的紅褐色髮絲,又鬆開,如此玩了下,又親了親欒芳的臉和淚濕的眼角,憐愛地吻著對方的眉頭。

 

可即便如此,他胯間的律動倒也還是一刻都沒停過,埋在對方濕潤柔軟的身體裡動著。

 

「知不知道你有多討人喜歡……我的小娘子……」

「啊嗯……夫君……」欒芳顫著聲細細軟軟地叫喚,被揉捏得縮起後穴,緊緊咬住那深深插幹自己的陰莖。充滿憐愛的親吻讓他心底鬆了鬆,儘管高潮後立刻被操弄的感覺太刺激,並不完全那麼舒適,他仍在江介海的懷裡迅速地再次染上情慾,自朦朧的淚眼到泛紅的指尖,彷彿哪一處都帶著迷醉的甜,一咬就能滲出蜜似的。

 

他聽進了那些話,因而有些欣喜,垂眸去看被弄出來的東西,果真不如自己所想得那般。儘管依舊看得羞澀地紅了眼別開視線,至少沒有先前那些低落的情緒了,整個人便越發地沈溺進去,透著股純然的愛慾氣息。

 

他側頭看著自己被把玩的髮絲,滑動摩擦間的微弱沙沙聲響都落在了心室上,彷彿被捲在手裡擺佈的,是他滿溢的情思和心跳,被溫柔觸碰搓揉的,是他最私密的肌膚,依附著江介海沈浮。

 

原來這就是快活。

 

他檢視著自己此刻的感觸,在濃郁的歡愉與幸福感中很快地產生了認同,全盤接受了對方的說明,學習並記憶著讓自己習慣,從而在抬頭親吻著呢喃了幾句喜歡後,屈著雙腿夾住了江介海的腰,貼著耳輕聲詢問:「哥哥……嗯……我也想讓你快活……你不快活麼?」

 

「你也會射嗎?白白的……嗯……」他挪著手摸了摸自己被插滿的穴口,沒幾下便赧然地在臀肉緊縮中收回了手,想著彼此的姿勢推算了會,傻傻地接著問,「是不是,要全部射在裡面……啊、哈啊……」

「你說呢?」江介海又親了親他,然後捉住了欒芳那才剛伸下去摸索的手,按在床上輕輕揉按著。「你那裡頭又小又窄,滑潤又緊緻,箍得我舒服極了,就好像每個地方都纏著我,不想讓我出來似的……要是就這麼射在裡頭,肯定很快活……」

 

「可剛射出來的精水又熱又黏,全射進去也不曉得會不會招致不適……」

 

語落後,便又彎著笑吻住了欒芳的唇,壓著對方柔荑的粗糙手掌也跟著掐緊了掌心裡的細嫩,屈著拇指一下下地推著對方柔軟的掌肉,就彷彿要與身下操弄的頻率同調似的,帶著點因慾望而生的急促。

 

「你若是想我快活,便許我射進去,要是害怕,便借你這細嫩的手幫我,好麼?娘子……」

 

說著便刻意地咬住對方的耳垂吸吮著,再同時挺著腰去磨撞對方體內那小小的敏感處,也不顧對方是否會先因此感到不適了,抵上了那處後,便十分賣力地磨抵著,悶悶地發出幾聲急促的粗喘和低哼,可眼裡的笑意卻從未消失過,就這麼滿載著興致看著他的小藥培濕著眼,滿帶羞澀的表情。

 

真是可憐……又可愛,讓他既想疼惜,又想好好欺凌一番,恨不得就這麼永遠纏綿下去,一刻也不想分開了。

「啊啊、哈嗯……」欒芳被這樣直白的話語燙得又縮了縮,虛虛握住了江介海的手指,只覺自己的掌心像是也被操幹著一樣,痠麻感沿著手臂竄到了胸口,再被敏感處強烈的快感刺激得渾身打顫,耳朵被含得紅了一整片,一雙桃花眼像是浸在了水裡似的,迷茫地在對方身周晃來盪去。

 

「嗯啊、哥哥……夫君……」他羞恥地閉起眼,嗓音在插弄間斷斷續續,和水聲混雜在一起。「射……射進來……嗯……」

 

他毫不考慮地便做出了選擇,嫩白的長腿勾著江介海,甚至抬腰迎合了幾次對方操幹的動作,把自己搞得呻吟不已,沒多久便在更為兇猛的插入中脫力地軟下了腰,被抓著撞得屁股都發疼。「全部……都射進來、啊嗯……夫君……射給我……」

 

若是能黏得江介海再多留一會、維持這樣緊密地擁著他的姿勢久一點,像是要將彼此融在一起般,再不分離……那也挺好的。他忽而有些恍惚地想。

江介海吻住了欒芳的唇,就這麼維持著吐息相接的狀況繼續衝撞了一會,然後緊抓住對方的手,近乎深沉地壓低了眼,蹙起眉來,用餘下的力道用力地往那溫熱的穴裡又撞了兩下,硬挺的性器便收縮了下,往裡噴吐出了大量的熱液。

 

那些熱液滿滿當當地填滿了周遭狹小的空間,可因他那半硬的陽具很有些大小的關係,便將唯一的出口給緊緊塞住了,沒留下多少縫隙……那黏稠的精液於是便一股股地往內灌,燙著那初經人事的穴壁。

 

「欒芳……」他珍惜地托著對方的臉,在上頭烙了好幾個吻,隨後又吻上鼻尖,溫柔地梳過了對方的髮。「我的小娘子……我心悅你。」

 

說著便也摸上了欒芳夾在自己身側的雪白長腿,輕輕地揉著方才緊抵著自己而被磨得微紅的腿窩,摸著那處白嫩,然後再攀回對方的臀邊,抓著那處轉身將人又翻回到自己的身上來,輕柔地摟著對方的後腰,然後又吻了吻對方。

 

「做你的兄長固然歡喜,可做你的伴侶,卻更讓我感到滿足,自心底感到歡悅……」輕聲說完後,又捏了捏對方的耳朵,笑得相當明燦。「若不是你寫了那封信,或許我也不能這麼快發覺,你平素含蓄溫柔,可碰上了我,卻總是那麼熱情。」

 

「不但總對著我噓寒問暖,還總跟著我跑進跑出,從初見時就是如此,可愛兮兮的……讓我情不自禁地就喜歡上了。」而後便梳起了對方的髮,緊抱著人說:「能讓我這麼喜愛的,也只有你了……除了你以外,誰都不行。」

 

他說得很慢,梳理對方長髮的速度也很慢,像是不想給對方增添太多負擔似的,儘管沒馬上拔出那半軟的陰莖,也用了一隻手去揉按對方的尾椎部分,輕輕碰著、弄著,彷彿想藉此舒緩裡頭的酸澀。

 

「你是我的惦念……是我除仙山外唯一想守著的存在,你的思念使我柔軟,你的快樂也是我的快樂,我喜歡你收到了山下的那些東西後歡快的表情,也喜歡教導你,喜歡陪伴你。」

 

「你是如此的特別……」他輕輕地啄吻了欒芳的唇,又分離。「讓我無時無刻都念著你。」

欒芳羞澀地蜷在了江介海胸前,感覺到自己的性器在被深而燙的內射刺激得洩出不少精水後,又斷斷續續泌出了一點濕液,打濕了彼此夾在兩側的腹間,臊得差點想躲,最後仍只是紅著臉蹭了蹭對方。

 

「哥哥……」心像是要脹滿了,又疼又酸,堵得他張口都組織不出言語,只知道緊緊地貼附親吻,來表達自己深切的愛意。「我也一直都想著你……」

 

「我也只有哥哥……」他雙唇貼著江介海胸前的肌膚,把嗓音埋在了裡面,朦朧地悶著,「只想要哥哥……」

 

「哥哥說的話,讓我好高興……」

 

他微微抬起頭,羞紅著臉望向江介海,一雙桃花眼亮得又軟又甜,滿滿地都只倒映著一個身影。

 

「我是……在哥哥帶著我畫畫的時候才發現的,還總怕給哥哥添了麻煩……」他細聲說,又有些好奇而害臊地垂眸點著對方胸膛問:「那封信……很奇怪嗎?我原本是想,和哥哥送我的手記一樣,也想給哥哥一個這樣的禮物……」

 

雖然時機確實是刻意了點,但他還是不太明白,是哪裡促使了江介海發覺彼此的心意。

江介海忍不住就笑了,輕輕揉著欒芳的腦袋。「你連著別的藥靈的情書一起送來,還寫得比對方好看。情意真切,還寫了那麼多我們共同經歷過的事,又那麼地不想看到我的反應,留了信就走了……你說我會不會多想?」語畢,便就著這個姿勢,吻了吻對方覆著髮的前額,理順那處的髮後,又說:「想久了,也就知道自己多喜歡你了,你送我的禮物我也喜歡,一點也不麻煩的。」

 

他收到信的當下也沒有多想什麼,只是沉浸在欒芳所寫的那些時光裡頭,想著對方認真地執著筆,垂著眼眸,彎著秀美的嘴唇,一筆一劃地寫下那些心情的模樣。

 

和欒芳待在一塊總是那麼的美好,如同浸在春日暖陽斜照的湖水裡似的,帶著一點丁的微溫,既不寒冷,也不灼人,只覺得周圍淨是令人感到自適自在的事物,離了水站得遠些了,才會發覺那池春水的獨特。

 

「……你怎麼就這麼可愛呢。」一吻之後又是一吻,然後微抬起身來,親暱地揉捏對方的耳,拉著歡愛後有些慵懶的嗓音低低地道:「欒芳。」

 

那一聲聲哥哥、哥哥的,喊得他心癢得不得了。

 

「喜不喜歡我們剛才做的事?」

欒芳斂了下眼,隨即又抬起,湊上前吻了吻江介海。

 

「喜歡……」

 

他靠往那撫著自己的大手,面色嫣紅地細聲道:「哥哥進得好深……感覺裡面都被碰到了,好親密……好像真的能結合在一起一樣。」說著又忍不住縮緊了臀,再被竄起的快感弄得紅了臉,垂首埋回對方胸前,側耳貼上身下溫熱而帶著力度美的肌肉,聽著裡頭快而沈的心跳,越講越小聲,「嗯……東西還在好裡面……好燙……好舒服……」

 

他瞇眼蹭了蹭江介海,像隻溫順饜足的貓,自然而然地輕聲哼了哼。

 

「好喜歡哥哥……」

「那下次還陪不陪我做?」江介海細細地摸著欒芳的背,再抓著腰將人往上托了下,揉了下那依然夾著他性器的軟臀後,又略微往前,在對方嬌嫩的臉上落了好幾個吻,舔舐著泛著紅暈的地方,輕哼著說:「我也好喜歡你,娘子。」

 

欒芳的發言雖然挑逗,卻又帶著濃濃的童稚氣息,讓他就算想做也沒法繼續做下去,只得這樣逗著人玩。

 

「可都喚我夫君了,你是不是也該直接喊下我的名字,讓我聽一聽?」

 

他將能搆著的地方都摸了遍後,便將指尖又停在了對方的耳垂上,輕輕地揉捏著。

「嗯……」欒芳微微點頭,被舔得心跳不已,片刻後閉起眼往前挪,埋在江介海的頸側,鼻尖貼著顎骨蹭了蹭,貼著唇細密地親吻。

 

「介海……哥哥,」他輕聲柔軟地叫喚,帶著些甜膩的鼻音,用齒緣微微夾住了骨頭上薄薄的皮肉,沒怎麼使力地磨了幾下,才又收回來,乖巧地接著叫:「介海……」

 

細細地連著喊了幾聲,他稍而抬頭抽開了點被揉得發燙的耳朵,卻到底沒有完全退離,用滿帶潮濕情意的桃花眼凝望著江介海,半晌耍賴似地撒嬌道:「平常也有叫的嘛……怎麼沒讓你聽了。」

 

說著自己笑了起來,湊上前親了親對方。「夫君……」

「那又不一樣。」江介海低笑著回應,而後回吻了對方,眼底含著一抹濃厚的情意。「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再說你還得陪我一輩子……我怎麼聽得夠呢,娘子。」

 

雖然他從前並未想過他們會變成這樣的關係,可總仍是歡欣的。光是能像這樣擁著欒芳,看對方毫無保留地纏著自己撒嬌、黏黏膩膩地窩在他懷裡親暱的模樣……他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適,恨不得將他看顧已久的小藥培繼續鎖在懷裡佔有,讓這發著異香的小小紅花蕊徹底染上自己的味道……又或是更疼對方一點,護著他走出仙山之外,實現他的小藥培想多看看外頭的盼望。

 

又貼著欒芳嬉鬧親吻了會後,他才將人抱了起來,簡單理了理後,便給彼此都披上了外衣,摟著人去了浴池裡較為無人的角落,仔細洗淨了身子。

 

仙山上的藥靈壽命悠久長遠,他倆還有許許多多的日夜,能像這樣相互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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