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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子棋-

又過數日,待一場稍大的風波平息後,賓才又摸進了康納里惟斯的囚房內,帶著一盒自製的九子棋過來拜訪他的囚犯。

 

「前兩天的事嚇了我一跳。」大約是那事情著實嚇到他了,在和對方打過招呼,晃了晃手中的棋盒後,他便坐在床上攤開了充作棋盤的圖紙,一邊抹平上頭的皺摺,一邊以清淺的笑聲來遮掩心底那隱隱的不安。「指揮官緊急召集我們之前,我還正想著要來找你呢。」

 

儘管他們都知道這陣子太過危險,應該小心行事,可從剪髮那天開始,他便迫切地想要再見對方一面……單憑日常執勤時躲躲藏藏地與他的囚犯建立的少數交流,已經無法滿足他了。

 

至少交換一個親吻……或是擁抱,他無時無刻都想著要這樣接觸對方,就好像這人便是他枯燥生活裡的唯一綠洲。

而實際上也是的。

 

「……可那天的情況實在太混亂了,先是要求我們找出入侵者,後又要求我們找到殺害攝影師的犯人……聽指揮官那著急的語氣,也不知到底是哪件事更重要些,還是這事而根本就與他非常相關,才會使他那麼著急的。」他對遊戲前的準備有些完美主義,凡是稍有起伏的地方,就得用指腹磨過好幾遍,看見紙上的線變得模糊了點,就更要拿出炭筆和橡皮來稍作補強。以至於才這麼幾句話的功夫,他便已經抹抹擦擦了好幾回,面上的表情也稍微嚴肅了點。「雖說後來倉促地槍斃了一名囚犯,可或許也只是殺掉了個被嫁禍的替死鬼,真兇或許還未被抓到也說不定……」

 

說到此處時,紙面也正好整理完了,他便停了停,彎眼笑著邀請對方:「玩九子棋嗎?」

 

「順道賭個彩頭,輸一局就脫一件……好不好呀?」

「好。」

 

康納里惟斯看著賓的眼裡帶著淺薄的笑意,望進去俱是柔軟的縱容,一點也沒奇怪為什麼對方在舉報了其餘人公開的九子棋比賽後,當夜就向自己發起一場單獨的棋局,更不用說那親暱煽情、卻十分符合兩人關係的賭注內容了。

 

他向前挪了下位置,輕緩地將賓撈進自己懷裡,側頭親了親對方的面龐,兩個人就這麼前後抱著坐在床上下棋。「你先。」

 

看著賓纖長的手指探進棋盒找棋,他摟在前頭的手順勢撫摸起對方腰腹,鼻尖湊在眼前位置正好的細嫩頸窩上,一邊蹭一邊嗅了嗅。熟悉的薄淡氣味一絲一絲舒緩了他的眉眼,他又貼著往上挪了些,緩緩在那處印了幾個吻,輕輕倚著卻是說起了前些天那件兇殺案。

 

「那名二等兵說指揮官是第一目擊證人時,指揮官神色古怪,似是有些心虛,而且即便是不願牽扯上關係,反應也有點太大了。」他語氣平淡地道,沒想多久就跟在賓後面下了一子,「這事不知情況如何,但想必跟他脫不開干係,你盡量注意避著他,發現什麼也得控制好表情,別讓人看出來。」

 

「我之前聽過一些相關的流言,有人說看見本旦夫人深夜從軍官住宅後方跑回獄長住宅,有人說看見指揮官從教堂和醫院的後方返回軍官住宅……」他哼了一聲像是笑一樣的細弱喉音,又吻了吻賓的耳畔,方平直地續道:「不曉得會不會有所相關,你回去也盡量避開這些地方吧。」

溫熱的鼻息灑在頸間,賓輕吟了聲,像是挺滿意現在的狀態似的往後靠了靠,稍微側轉著臉蹭了蹭康納里惟斯後,便將手覆在對方撫著自己腹部的手上,順著筋骨生長的脈絡來回輕搔著,再慵懶地落下一子:「你是說指揮官和我們一樣……就喜歡在夜裡偷情?」

 

他是沒怎麼想過這件事,畢竟八卦上司對於二等兵來說也算是挺有風險的,他近來和從前熟識的女傭也沒怎麼聯絡,心思幾乎全撲在身後的男人身上了,便不太猜得著了——可乍聽這消息,卻也不太意外。

「那還真有可能是這麼一回事。」輕笑著應了對方的話後,便捉住了對方那寬大的手掌,半包著它撈了枚棋子起來,往利於自己的位置落了下,又接著給自己隨意下了一顆子,才彎著笑鬆手,將落子的權利重新交還回去。「說不準攝影師就是撞見了這不該見到的事,才讓指揮官給殺掉的——那也真夠倒楣的。」

 

他半點也不在乎那些囚犯和他人的生死,只要身後的康納里惟斯不出事便行了。

 

「我會小心點的,你也注意點,嗯?」

「嗯。」

 

被賓耍賴的行為可愛得唇角微勾,康納里惟斯也沒去校正之前被亂放的棋,順著男孩的意繼續下了下去。

 

「我晚間出不得牢門,平素也與他無甚往來,倒沒什麼罣礙,」他反握住覆上來的手有些隨意地搓揉,一雙藍眸微瞇,雖未在意賓作弊的行為,手上也未曾多放些水,轉眼就吃了個子,而後吻了吻男孩淡金色的髮。「只可惜不能送送你。」

 

儘管路上危險,他倒也說不出違心的話,讓他的男孩不要再冒險過來了。便是不見得隱忍不住,看見賓他仍是高興的,何況最近才說了要觀察逃獄的傳聞,有什麼新知或是想法也需要及時溝通商量,若是見面機會少了,反倒容易產生落差。既然現在也還未危險到他認為賓自己應付不過來的程度,甚至某種層面上還起到了集中注意的掩護作用,他也不認為自己需要防備太過、叮囑太多。

「不能真送我,目送也行呀。」賓笑了笑,眼裡多了些暖意。伸手下了一子後,就拉住了對方下棋的手,將它勾上來啄吻了幾口,然後張口含住了對方的指尖,輕輕地繞著指甲縫舔了下,再嘻笑著放開來,將那手按在臉旁磨蹭。「你把我放在心上我就開心了,哪用得著那麼麻煩。」

 

「但也謝謝你……就算都待在這兒,你也得多警惕些,要是指揮官的態度其實另有隱情,這監獄裡還藏著些身份不明,且可能會造成威脅的人,那就不好了。」

 

他輕輕說完,才有些不捨地將對方的手放開了,戀戀地盯著對方下棋的動作瞧,後又笑了一聲,落了一子將對方的棋給吃了,有些得意地以頭蹭了蹭身後的男人,再將身子往後貼了些,舉著那奪來的棋子炫耀著。「撐過這段時間之後,我再多抓些空子來找你……好不好?」

 

他知道康納里惟斯的意思是讓他在來回時小心點,繞過那些可能的危險地帶,盡量避免惹上殺身之禍……可卻也不認為這些看得見的威脅會比背後潛藏著的因素要來得危險、雖說那樣的危機或許也無法特意提防……他的囚犯在這點上也許想得比他還要通透多了,他也忍不住要再說一次,然後輕聲和對方討要過來這裡的許可。

 

雖然可能有些危險……但他就是想多見對方一會,想得半點都不怕了。

康納里惟斯被舔得硬了。

 

他半斂的眼神深邃,藏在夜色裡就像蟄伏的獸,在那一刻動了下食指,彷彿就要採取行動。可是他的男孩卻像不經意地不知世事,不再用魅惑的姿態勾引他,反倒甜蜜地向他撒嬌獻寶,一邊關心他的安危一邊要他誇獎,還軟聲趴在他心口又撓又敲問他可不可以留個門。

 

就算要拒絕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何況他也暫時沒覺得有這必要呢。

 

「好。」說不上是延遲了還是加深了他的情慾,他依然平淡而溫柔地這麼應著,卻抬手握上了男孩舉起的手,用拇指不輕不重地在對方手腕上來回摩娑,也沒管那一粒棋子會不會掉下來,垂首便吻在了賓薄嫩的粉唇上。他又含又舔,不見急切,卻輾轉而深入,綿長得像是要把人都舔遍了含透了,化在自己的臂彎裡藏著,空著的另一手更鑽進男孩的衣襬往上撫摸,一碰到還柔軟的小小凸起就像找到了目標似地,不斷繞著圈地捏揉。

這突如其來的深吻令賓輕顫了下,訝異地自唇間吐出了個短暫的促音,乳尖更禁不起逗地直接硬挺了起來,竄起了一波電流似的快感。

 

他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勾引的動作……可康納里惟斯挑逗他的舉動令他有些沉醉,手上持著的棋子不一會便因唇舌的競逐而直接鬆開來掉落了,長長的眼睫也閉了起來,全心投注在這個柔和而像是要包裹住他的吻裡,輕輕呻吟著,以相當細微的幅度輕扭著腰,下意識地模擬著與對方交合的感覺。

 

那空著的手也悄悄爬上對方的手臂,淺淺地點弄著、輕捏著。

 

待到一吻結束了,他才緩緩地睜開眼睛,紫羅蘭色的眼底讓情色的濕意給染全了,朦朧地望著對方。

 

「我們……」再微笑著,抬手托住了對方的臉龐。「不下棋了嗎?」

康納里惟斯一下一下輕輕啄吻著賓,手放回了前面摟著對方的腰,片刻後才收緊了些懷抱,側頭靠在頰邊細嫩的手上,深深凝視那雙潮潤的眼睛,微啞著誠懇地低聲問:「你想繼續下嗎?」

 

他的情慾總是輕易地為他的男孩所牽動,為那一點細微而滿是甜蜜依賴的動作和神態血脈賁張;可他到底還是那個足夠克制的人,即使不常隱忍性慾,也不代表不能,更不代表不想。對他來說,還有比那更為重要的考量,譬如現在。

「都想……」賓輕輕地撫著康納里惟斯的臉,知道這答案有些賊了,卻仍忍不住撒嬌似的張口向對方請求著,頰邊一時臊得微紅,親了對方一口後,才又說道:「先脫光我的衣服再做好不好……格雷海姆。」

 

他很享受這樣和康納里惟斯一起平穩地相處著的時間,即便滿足情慾是件舒服的事,即便他應該是將一向冷靜的對方給撩出火來了,也還是想再稍微下會棋,才與對方做愛。

 

「如果你不會憋得難受的話……」

 

可心底其實也稍微有些愧疚,不想讓對方憋得太難受了,便又垂眸補道。

「好。」

 

康納里惟斯面色柔和地蹭了蹭賓微紅的臉頰,只覺他的男孩可愛得緊,復有些忍俊不禁地問:「怎麼已經覺得自己會輸了?」

 

他伸手放了個棋子,平穩一如往常,好像剛才的吻也只是個吻而已。他忍得也不難受,想將男孩融在懷裡深深介入那柔軟的體內交合的念頭很快便消弭無形,可他仍細細地舔吮著賓的頸側肩窩,雖不為挑起情慾,只是情到濃時,親暱總也帶著點別樣的味道。

「我一向下得不好。」

 

賓瞇眼受著撫摸,也下了一子,然後低喘著任康納里惟斯吻著自己的肩頸一帶……那樣酥麻的感受令他有些難以抗拒,而他其實也一點都不想抵抗他的囚犯帶來的所有撫慰,就這麼承受著,輕輕地吐著字音。「二等兵聚賭的時候我總會輸……以前給人養著的時候也從沒贏過,雖然輸多了多少也有些長進了,可也不太敢和人玩了。」

 

和康納里惟斯的賭注是情趣,可和其他人玩的時候卻不是如此了。士兵們通常喜歡賭酒和錢,偶爾賭賭女人。以前賣身給軍官的時候,下棋不過只是取悅對方的手段,對方從沒想認真和他下一場棋,就只是想看著他的臉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而且就算僥倖贏了你……我也想脫了衣服做。」他說到這裡,便輕笑了聲,看著對方又拿了自己的一顆棋,將他的退路全都封死了,便順勢解開了胸前的鈕扣,緩緩地將上衣脫了下來,再將對方的手重新繞回自己身上,鎖在腰間。「……再來一局?」

「嗯。」康納里惟斯幫著把棋分好,重新開局。他像是怕男孩冷,將人更加地抱進了懷裡,把自己當件人型披風似的,阻去四周的微涼空氣。

 

看著賓這麼說卻還總想玩,嬉鬧中更帶著些不顯眼的認真模樣,他想他的男孩大抵是喜歡這項活動的。於是他輕輕捏了捏對方的手,低聲輕柔地問:「我教你?」

「可以嗎?」賓輕輕地捏了回去,語氣裡帶了點罕有的生澀,被圈在懷裡的身體窩得又暖又熱,便忍不住瞇了瞇眼,勾了勾對方的掌心。「會不會反倒害你輸了?」

 

他想對方把自己抱得這麼緊,大約是怕他冷著了……便想起自己從前逼著對方扒光衣服隨他玩弄的情形,便莫名地有些羞臊,也怕對方這回被自己害得又冷著了,便特意選了個不太利於擴展的位置下了一步棋,後又稍稍拉緊了對方的手示意著。

 

「我好了,換你。」

康納里惟斯喉間似是發出了聲模糊的笑音,不應承也不否認賓的話,吻了對方幾下後,便平穩地分析起了每種局勢思考的方向,引導男孩如何去佈局破局,詳細專注卻又輕鬆隨性,一面教一面接著下棋。

 

低聲細語如細水流淌,在月色裡柔軟得像喁喁情話,平凡溫馨得不像是在危險的牢獄裡,一如他們以往每個夜晚在這裡偷得的片刻美好。

賓原還想著勝負賭注的事,想著該讓幾子才能不讓自己輸得太難看,好像對方的教導沒多少用處一樣,又想著得在快贏的時候稍微放個水輸掉,省得他的囚犯明明能贏卻讓自己給累得輸了……可聽著康納里惟斯的講述,他便不知不覺入了迷,窩在對方的懷裡偶爾下棋偶爾回應,再偶爾拉著對方的手輕聲提問,或在瞧懂了某一步棋時不自覺地笑出聲來,回首去吻對方。

 

神情就如孩子般稚氣、柔軟,而毫無防備。

 

「……我輸五局了。」

 

而在認真地玩了一會,終於艱難地贏了一場,鬆下神經後,他才緩慢地意識到,他輸的局數早已經遠遠地超過他身上的衣物數量了,便輕輕地笑了出聲,實踐承諾似的將對方的手勾到自己的髖骨旁,勾著褲頭,啞著聲音,有些曖昧地說:「你幫我脫吧,格雷海姆……」

 

就算他不知道對方早前情動的緣由,也不妨礙他記住這件事,影響他想替對方紓解慾望……以及想和對方更多地接觸的想法。

 

便在說完以後,有些刻意挪著挺翹的臀,對準了對方的褲襠輕輕磨蹭,再稍稍轉頭回視對方,伸舌舔過了自己的下唇,再沾上對方的,輕輕吻了吻,便笑了下,微彎著眼說道:「我想你進來了……給我嘛,嗯?」

康納里惟斯順著男孩的要求,輕緩地脫下了對方僅剩的衣物,像攏著塊白玉般地將人擁在懷中,細細地撫摸揉搓。他一手從腳踝緩緩滑至腿根,在繃起的腿筋上來回摩按,一手自腰腹往上,逗留在肋骨與鎖骨的凹痕中,並在幾個吻後,咬住了賓的側頸,以不會留下多少痕跡的力度舔吮著。

 

「當作你進步飛速的獎勵嗎?」

 

片刻後,他帶著少許笑意地低聲問。他其實知道這是因為男孩玩得夠了,一方面本想向自己親近,一方面也想補償自己沒有得到滿足的慾念,與此其實沒什麼相關,何況兩方都舒服快活的事,也稱不上什麼獎賞。可他便是想順應男孩的索討,再誇一誇對方的表現,以不那麼刻意嚴肅的形式,就像男孩帶著棋子告訴他輸一局脫一件,就像這場充滿樂趣的遊戲的延續一樣。

 

他抬手按在男孩唇上磨蹭,於唇分之際將指尖探了進去,輕柔地貼著軟舌起伏滑動,本已隨時間稍歇的性器再度硬起,抵在緊貼的臀縫間,彷彿蓄勢待發。取出脂膏隨意地挖了一些,他沿著男孩貼床的會陰將手擠進空隙,屈指插開了緊縮的穴口,唇舌轉而啃吻起對方後頸上突起的脊骨,一邊勾著男孩漸漸要溢出嘴角的黏滑唾液,一邊模糊而蓄意地問著不合時宜的問題:「之前射進去的,回去有清乾淨嗎?」

「我捨不得……」賓張嘴舔著對方伸入他口腔裡的手指,含糊而黏膩地吐著親暱極了的話語,字音間還混著相當和緩的笑音,品嚐似的吸吮了那勾弄著他的指尖一會後,才又微微鬆唇道:「但還是好好聽你的話,把裡面都清乾淨了……一點都沒留下呢……」

 

即便康納里惟斯的動作相當溫柔,連啃咬他脖頸的力道都放得相當輕柔。這上下兩張口都被手指深深地摸索著的感覺卻還是令他反射性地有些緊繃,忍不住要縮著穴內的肌肉,咬緊對方的手指,又忍不住發出了舔吸的聲音,半瞇著眼心甘情願地伺候起了那駐留在嘴裡的修長手指。

 

從指尖舔至指縫,再由指縫下落至指腹、每一個細小的關節、疤痕,或甚至是指節上那幾枚穩重的皺摺——每次動著舌尖往那帶著繭的皮膚上滑動時,他都忍不住要顫著睫毛去想這雙手到底帶給了他多少的快樂。

 

他想康納里惟斯或許比他還要更瞭解他一些,否則那雙冷冽的眼絕不可能對他投出溫暖的光,那張寡言的嘴不可能為他吐出更多的話語,這摟著他、探著他的指掌也不可能彷若能容納他的所有似的覆住他、深入他,給予他充足的安全感,又輕輕地將他心底的那些不安掘出來,而後緩緩撫平。

 

他知道對方可能並不是有意識地在做這些事的,也許也可能是。可他每每被對方撫摸、擁抱,又或是體貼地對待時,總會隱隱湧起珍重的念頭。

 

也只有和對方在一起時,他會感到彷彿不像是身在監獄似的美好,近乎瘋狂地沉溺於此,卻又總在離去時感到分外地愧疚。

 

他究竟給了對方什麼呢?

 

他逃避著這個問題,又或也能說是逃避著他不能改變的事實,他帶給康納里惟斯的歡愉或許總不比他從對方身上獲得的多。

 

可那又如何呢?

 

當他還窩在對方懷裡時,他總是追逐著對方眸裡那清冽的光。

 

想捕捉它、想獲得它、想佔據它,諸多慾望交雜著,紊亂著,最後卻總還是想它繼續在那裡,一直在那裡,像是天空上那顆指路的明星。

 

他是給不了對方多少,可至少也傷不了對方,生不起除佔有外更多的壞念頭。

 

「你要是想給我獎勵,就連我上次乖乖聽話的份也一起給我了……好不好?」此刻他便半是惦念著對方的好,半是受情慾所牽引地伸手撫上了對方的硬挺,隨那褲襠隆起的形狀細細摸著,描摹著裡頭的形狀。模糊地說完後,又輕輕咬上了嘴裡含著的指頭,然後吮著那處,彎著唇地說道:「……也讓我,感謝你,教我下棋……唔……」

康納里惟斯貼在賓後頸的呼吸粗沈起來。

 

他為自己輸的最後一局脫下了上衣,讓男孩面牆跪坐,而後緊跟著跪在了後頭,半褪褲頭,在彈出來的陰莖上抹了幾層脂膏,便就這樣仗著熟悉直接地插入了才只被一根手指稍稍擴張過的緊緻小穴,寬厚炙熱的胸膛幾乎毫無間隙地覆著對方的背,將人壓在自己與牆圍出來的狹窄空間中,深而重地頂弄律動起來。

 

他扣著男孩的腰胯操幹了幾回,又漸漸緩下了動作,手指再次探進對方嘴裡,加了第二根四處摩按翻攪,偶爾夾著那討好自己的軟舌前後滑動磨蹭,在被含住時前後抽送,另一手則壓在男孩胸前揉捏硬起的乳粒,時不時屈掌攏著周圍薄薄的胸肌,配合下身抽插的頻率繞著圈地撫摸,像是真要揉弄出個乳房似地刺激著。

 

「夠麼,」他輕吐著氣,沿著男孩優雅的頸線往上舔,舔進了耳廓後含著耳珠吸了吸,低沈的嗓音染了點情慾的濕熱,「還要什麼?」

「要……」賓急喘著,幾乎有些呼吸困難,才不過被操弄了一小會兒,就要因對方肆意的撫弄給刺激得脊髓發麻、腿根發軟,只得越發貼著牆呻吟,張大嘴含舔著那兩根幾乎要深入喉頭的長指,認真地舔著其上的甲片,吸得神情都有些迷離了,唾液也順著它們逐漸往外滴,彷彿就要找不回神智似的紅著臉,反射性地滲出了眼淚。

 

要什麼……他想不出來……只知道他喜歡這樣雌伏於對方身下的姿勢……喜歡對方用那略顯粗糙的大掌無比情色地揉捏著他的胸乳……喜歡落於頸上的每個親吻……喜歡對方卯足了勁兒在那甬道還窄的時候一舉貫穿的直接……還喜歡對方以手指玩弄他的嘴,一面周全地愛著他,一面舔拭著他的耳,一面輕聲吐出那樣誘人失控的勸誘的模樣……

 

他下意識地畏懼著溺進這細緻得令他的只能勉強留住最後一絲理智的歡愛,卻又忍不住要配合康納里惟斯的舉動,勉力抵著牆,穩著自己的身體,攏著斷片般的思緒思索著還想從對方身上得到的東西,隨後就因自胸臀上傳來的快感而顫了顫,抖著聲音說。

 

「還想要你……舒服……嗯啊……」

康納里惟斯親了親賓的臉頰,像是在回答,而後抓了對方一邊的手,捏揉著指節壓回被弄得粉嫩的胸前,一點一點往下滑到了腹部,正對著他陰莖插入頂撞的方向,停在那帶著彼此的手一起按揉。

 

就像要相互觸碰似地,他在男孩指尖往裡按壓出一個小小的凹痕時,便挺腰操得更深,讓那緊縮的肛口幾乎平貼在自己的恥骨上方,被濃密的陰毛摩擦戳弄;更在此時停了下來,引著對方描摹指下的弧度,低啞地說:「這麼深。」

 

他一點都不往外抽出,只繼續往裡頂弄,而後撫摸起男孩的手指,從指根捏到指尖。「它們伸進去,能搆到麼,」他緩緩地隨著呼吸起伏貼在對方耳邊吐著字,隱約似乎帶了點曖昧的笑意,接著用幾近氣音的力度問著:「你自慰了嗎?」

「沒有……」就彷彿能真隔著一層皮肉摸著對方陰莖前端的形狀似的,賓急喘著,下意識順著康納里惟斯的引導按壓著自己的小腹,瞇眼揉著那處的肌膚,感受那碩大的前端往前進犯,好像真將自己的腹部給頂出了少許圓潤形狀的感受,內壁便又給刺激得再度縮緊了些。「只是、太深了……手指……弄不乾淨、所以……」

 

「拿了木勺,去挖……嗯……想著你……就,哈啊、高潮了……」

 

肛口那圈敏感的黏膜給廝磨著的感受令他咿呀的呻吟了幾聲,越被操幹,就越是將雙腿縮緊,用已經相當朦朧的意識期許男人再次將那白濁的濃液灑進自己的身體裡,填滿他空虛的腸道,更因那羞人的問題而又泌出了幾滴淚,半是因為羞澀,半是因為那折騰人的情熱而落了下來。

 

「可我、不喜歡……自慰……」他低低地吐著零碎的聲音,哭著嗚咽。「喜歡讓你幹……哈嗯、哈啊啊啊——嗯……」

 

他向來不乏洩慾的管道,所以討厭自己動手,可跟康納里惟斯的事,卻顯然不是那麼回事。

 

只是不想……那麼寂寞地,想著對方來撫慰自己而已。

康納里惟斯沒有再說話,只扳過賓的臉,一邊接著深長的吻,一邊挺腰猛烈地操幹起來,最後依然抽出一半,才痛快地射了精。

 

他貼在男孩頸側深吸了幾口氣,向後坐下讓人靠在自己懷裡抱著,替對方將身上的液體擦拭乾淨,再用薄毯蓋好,遮住了大部分裸露在外、還染著粉色情潮的肌膚,手則穿在裡面,隔著黏滑的汗與熱氣持續安慰般地撫摸。

 

「以後都幫你清乾淨。」他親吻男孩皙白面龐上未乾的淚,摸了摸那還箍著自己的穴口,低聲道,「不喜歡的,就不要了。」

那靜默而猛烈的過程令賓有些暈眩,除了低低地哼出些浪蕩的聲音外,幾乎跟不上對方的動作,幾個來回後便比對方要早了些射了出來,再被那濃烈的精液給灌滿。

 

「唔……」

 

身體幾乎都給襲來的快感及疲倦給佔滿了,使他一時有些脫力,睏得就連雙眼也瞇得快要睜不開了,只在被抱起時本能地依著對方,偶爾抬手去撫對方的手臂——力氣輕得也抓不怎麼住,有時更是剛拂過就落下了,像隻睏倦的貓似的,下意識歪著頭,蹭著這不斷給予他安慰的男人。「康納……里惟斯……」

 

他其實有些聽不清對方向他訴說的事,就連對方將唇印在他臉上的觸感,他也認知得非常朦朧,被碰了穴口也只是輕顫了下,輕輕捏緊了對方的手臂,就停了下來。

 

「你……」直到意識緩慢地回籠了,他才回過神來,低聲地應著,然後擁住了那藏在被下的臂彎。「好溫柔……」

康納里惟斯神色間又柔了幾分,見賓疲憊的模樣,便退開了點讓人躺下來,吻了吻對方的額頭。「睡一會吧,我等等叫你。」

 

他緩而輕地幫著清理自己射進去的精液,都弄乾淨後轉而去收拾好歡愛間散亂在床角的棋子,又抱著男孩輕撫著躺了一會,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把人吻醒,坐起來一點一點地套衣服。

 

穿好後,他摸順了男孩的金髮,將棋盒取過來放在腿邊,扶著對方的臉在唇上印了一個吻,輕聲問道:「還睏嗎?」

「不睏了。」賓搖了搖頭,也捧上對方的臉,深深地吻了下,眼裡帶著清晰的眷戀,還有讓對方給寵出的明澈笑意。「下次……再來見你。」

 

語畢,便這麼額靠額蹭了下,摟了下對方的肩,才鬆手拿起棋盒,站了起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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