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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民總匯

〈江欒〉

-貓貓酒館-

江介海有一點兒小緊張。

真的只有一點點而已,他反復整了整領口的形狀,又看了看腕上的錶,然後對著全身鏡檢視了下自己的穿著,西裝外套內搭襯衫,簡單配上丹寧褲的打扮,挑不出什麼錯。

 

畢竟是去酒吧而已,穿得過於莊重反而奇怪。

 

「……好看嗎?」可他卻突然有些按捺不住,轉身問了身後的伴侶一句。「和你今天的穿著,相襯嗎?」

 

欒芳此時正往自己髮上別髮飾,帶了幾顆小碎鑽的髮夾樣式典雅,一身淺色的羊毛外套和收緊的褲管、繞著一圈絨毛的靴子,將他襯得格外柔軟,紅褐色的長髮原本及臀,被髮飾輕輕一別,便在頭側盤了個小圈,看著很是可愛。

 

忽然聽江介海這麼一問,他先是勾起唇角,定定地凝視了男人一會,然後彎著眼說:「好看呀。」

 

「外套很適合你。」又伸手幫江介海整了整領子,讓它立得沒那麼僵直,再解開了襯衫最頂的那顆扣子,抿唇笑說:「襯衫也好看,我記得褲子也是同款的,這樣我們就是情侶裝了,一定很相襯。」

 

「而且介海穿什麼都好看。」

 

他說得真誠,桃花眼裡的碎光都壓成了細細的星子,迎光望向對方時尤其燦爛,卻也帶點不刺眼的柔和。

 

「我很喜歡。」

 

朱唇張著,又關上的樣子。

讓江介海忽而看迷了眼。

 

不是慾望被挑起的那種,而是讓打鼓的心安睡過去,漸漸平靜,將各種繁雜的念頭都拋開來,專注在眼前的人身上那樣……靜謐安然的那種著迷。

 

「嗯。」他回得矜持,表情也穩重得很,卻沒發現欒芳看著他終於不那麼炸毛的貓尾,微微地鬆了一口氣。

 

介海哪裡都很好,欒芳心想著,就是有時候認真了點。

但也沒什麼不好,介海認真的樣子,他也喜歡。

 

想著想著,他就又笑了起來,伸手摟住了江介海的手臂,將身體靠了過去,撒嬌似的磨蹭,毛絨的耳朵立得精神,柔軟的尾也微微彎起,表示著親近。

 

江介海也笑了,將欒芳摟進懷裡,避開對方好不容易打理好的髮型,輕柔地摸了摸那對惹人憐愛的絨耳。

 

然後格外坦率地道:「你也好看。」

 

「無論何時都是。」

 

兩人牽著手到了酒吧前,裡頭的賓望見了,就開門出來迎接。

 

「歡迎光臨。」那紫羅蘭色的眼底帶著揶揄,目光在江介海的身上轉了一陣子,才收了回去,矜持地笑了笑。「今晚有貓薄荷特調,路特別為你們留了兩杯。」

 

江介海微微皺了下眉,像是有些不悅的樣子。

直至欒芳拉了拉他的手臂,往上望他,他才將那抹神色收了回去,說了句:「謝了。」

 

「不客氣?」賓勾唇笑了下後,也沒有多作表示,將兩人帶到吧台之前,就端著酒水去和其他客人閒聊了。

 

坐在康納里惟斯面前時,江介海的神情肉眼可見地更沉了點,可只有欒芳感受得到,他揣在懷裡的那條手臂微微繃緊了點,像是在緊張一樣的反應。

 

他微微地笑了,沒有插入兩人的對話。調酒之類的他也懂一點,但不像介海一樣對這話題感興趣,偶爾出聲便只是說點味道方面的評論,或者在介海轉過頭看他時,輕聲和對方說點話。

 

康納里惟斯話少,看著冷淡,卻是喜歡招待朋友的人,縱使他不怎麼加入話題,看著繽紛或是夢幻的甜口調酒也會被推到他面前,度數也不高。

 

當欒芳輕輕地捧起杯子,湊在嘴前喝時,江介海都會轉頭看向他。

 

大概是想叮嚀他,別喝太多了,容易醉。

 

但每次卻都沒有說出口,只是深深地瞧了他一會,在他幾次捧起酒杯後喊住了剛好從他們身後經過的賓,點了份炸雞翅。

 

雞翅上來了就放到欒芳面前,輕聲說道:「吃一點。」

 

那明明是命令句,欒芳的眼卻再次笑得彎起,依在江介海身邊黏了下,甜甜地說了聲「好」後,便揀了幾隻較瘦的吃了起來,留下肉多的那些,將盤子又推還給了江介海。

 

江介海沒動食物,倒是和康納里惟斯再要了點紙巾,拉過欒芳的手,細細地擦拭著指尖沾上的少許油漬。

 

酒吧燈光昏暗,被擦淨的指頭卻很白,嫩生生的。

 

江介海擦得專注,盯著欒芳的手,像是有些入迷的樣子。

 

康納里惟斯特別擅長察言觀色,見兩人靠得近,尾巴也幾乎要貼在一起的模樣,便沒有出聲打擾,沉靜地在一旁調製酒品,又或是清洗用具。

 

賓不知何時也湊到他身邊,幫著洗了幾個酒杯,笑瞇瞇地將東西擺齊,抬頭偷了一個吻後,便眨著眼睛離去。

 

摻了貓薄荷的兩杯調酒,在盤裡僅剩骨頭的時候端了上來。江介海瞥著欒芳頰上的緋紅,一面想著這就是最後一杯了,一面望著那彎彎的桃花眼,將酒杯湊到嘴邊,慢慢地嚥了下去。

 

蘭姆酒的香氣甜蜜,口感濃烈,檸檬汁的酸甜和薄荷的清涼,搭配蘇打水製造出的小氣泡,交織成了頗具夏日風情的味道。

 

貓薄荷的特殊氣味則夾雜在裡頭,若隱若現地,像鉤子似的撓著神經,傳來一陣陣通電般的酥麻。

 

江介海本就不易醉,大學時還常常和同學泡在酒吧裡暢飲整晚,對貓薄荷的抗性也頗高(這似乎是天生的),便只是沉默地將它喝完,誇了幾句味道後,便沒有其他反應了。

 

欒芳的反應倒大了些,整張臉紅紅的,頭上的絨耳也微微垂了下來,尾巴在臀後擺呀擺的,瞧見江介海的側臉,便依了過去,完全窩在他懷裡。

 

就像在家裡一樣。

 

「介海……」那聲音軟柔輕低,如同小貓嚶嗚一樣,乖巧極了,還時而漏出一點銀鈴般的輕笑,雙手一攀著他,便抬起臉來,將唇湊了過去,親暱地印在對方的唇上。

 

蓬鬆柔軟的尾巴在江介海的膝上拍了拍,便又蜷了起來,如主人的神態一樣依賴。

 

「喜歡你……」

 

江介海碰了碰那絲柔的長髮,目光變得柔和,隨後便扣住了欒芳的背,將受調酒刺激的伴侶緊摟在懷裡,含著那紅潤的唇,伸舌深吻咬吮。

 

黑色的尾垂在身後,親暱地彎了彎,那雙金眸也亮了起來,只注視著懷中人的身影,將那醉倒後的憨態收入眼底,珍重地收藏起來。

 

他吻了很久,直到欒芳不勝酒力地閉上了眼,乖順地在他懷裡小憩,才單手將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拿起,輕輕地披上對方的身體。

 

直到此刻,他或許才真的連一點緊張都沒有了。轉頭和康納里惟斯兩人道謝後,便抱著欒芳走了出去。

 

夜風冷涼,襯得他懷裡的身軀更加溫熱,紅褐色的秀髮有幾縷被吹起了,令江介海嗅到了一點芬芳,便低下頭來,埋在裡頭輕輕地聞吸,就這麼嗅了好一陣子,也不見抬起。

 

壓過酒水、薄荷,和興奮劑。

欒芳的一切,都是那麼令他著迷。

 

縱使到酒吧來,有幾分是為了他放在心裡的崇敬,他喜歡康納里惟斯的作派和個性,並且天生就對這樣氣質的人帶了幾分憧憬,將人當成半個偶像來對待。

 

可真正讓飲酒這件事變得充滿樂趣的……卻一直都是他傾心愛著的伴侶。

 

每每望向對方時,心中都會滿載柔情。

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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