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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修曼〉

-穿用對方的東西-

謝爾曼是一名優秀的占卜師——或者說,是厲害又奇怪的發明家——或許是因為這樣,他連住的地方都很神秘,不知道是有錢還是祖產,別的有錢人都是在郊區有幾座獨棟別墅,到了謝爾曼這,郊區是非常郊區,作為別墅的建築卻是古堡級別,還是奇怪的塔狀,像極了電影裡的東西。

 

饒是經歷過許多的陸七也都不免覺得奇異,不過除了有些遙遠,這倒不影響他的拜訪。

 

認識謝爾曼是一次機緣巧合,連他運籌帷幄的主人陸三軍都難得始料未及,認為是一次很好的機遇。雖然他們不怎麼信占卜一類的事情——意外的是謝爾曼本人也是,哪怕以此聞名,也輕易不會幫人卜算,更不推崇仰賴結果,即使是自己親算的也總保持懷疑——不過陸七唯獨在陸三軍身上有著莫名的迷信,或者說是不論什麼都願意試上一試、怕哪裡做得不夠的無盡憂慮,所以一反平時的理智,總要定期來拜訪這位厲害的占卜師,就算不真的求一次卜卦,聽個風聲混個眼熟沾沾福氣也是好的。

 

但其實這只是其中一個附帶的、或者準確地說,隱藏在主要目的下對陸七而言更為真實要緊的理由,實際上拜訪的主題、也就是陸三軍最為看重的部分,是關於謝爾曼十分超前而價值難以估量的各式發明,哪怕只是隨便玩玩做出來的玩意,在他毒辣的眼光中也有價值連城的潛力。

 

對陸七而言,來追蹤了解這些東西不啻為一種學習,其實也是非常有趣且吸引他的內容,只是在他心裡什麼都沒有陸三軍重要,所以相較而言另一個隱密的緣故更讓他掛心罷了。

 

謝爾曼其實是一名低調的發明家——雖然他總在不自覺間顯得很高調,實在是因為那些發明太融於平時的生活了,本就不是會為他人委屈自己的謝爾曼,自然更不會特意去隱藏那些家裡隨便抓就一堆的小玩意兒,只是不會刻意炫耀罷了。這種由內而外擋不住的自然而然,若不是住的地方沒幾個人知道,想必崇敬乃至於眼紅的人會更多。

 

好比陸七站在塔下,立即就看見兩個五官端正守在門口的「人」,遠遠地就抬起頭來雙雙將那幽幽的目光投向他。

 

他們打量了一會,沒有多猶豫,便向兩側退開,齊聲朝陸七溫和道:「歡迎您的光臨,陸七先生,還請入內,小心腳下。」

 

陸七點點頭,越過兩人走進了塔的範圍,而後搭上了另一「人」開來的代步車,往塔樓本身去。

 

若沒人告訴他,他根本不知道這些日常在替謝爾曼勞動的,都不是通常意義上的「人」,而是由機械組成,披著人造組織的半人工智慧,只是因為需要做的工作都很固定,所以沒有被製造得非常精細,處事還是有刻板的地方,沒那麼靈活,多少能感覺到不太協調的地方。

 

但除此之外,只要不是有人刻意刁難,根本很難發現這一點,只會佩服主人家的訓練有素而已。

 

這導致他曾一度以為緊隨在謝爾曼身側的唯一一人就是一個最初完整的人工智慧,畢竟那人一身的金屬色澤,性格有時甚至比機械還死板……直到一次他不小心問出口後,才知道對方是這座塔裡唯二的自然人,只是因為曾經受過重傷,才裝了機械肢,至於其他的,單純是個性如此。

 

陸七自己也是相較類似的人,要不是前面那些意外發現,本不會做出這麼失禮而又尷尬的誤會……而他卻也才知道,謝爾曼做這些,都只不過為了生活方便,一點也沒有衝擊人倫的瘋狂和慾望,因此並不打算再製作更高層級的人工智慧。

 

有些事大概對聰明人而言就是很理所當然的,一點也不值得趨之若鶩,這和他的主人倒很像,難怪會彼此欣賞了,陸七想。

 

被帶到塔裡後,他獨自慢慢往上爬,按著往常的慣例走到謝爾曼平常待的書房前,沒多想便在敲門後走了進去——在通過第一道關卡時,有客來訪的消息就會往上傳遞,能夠進入都代表身為主人的謝爾曼已經同意了,也就是知道了客人要來,而通常沒有人領路的熟客,都是被默認可以直接進入拜訪的——然而當陸七看到斜倚在沙發上的謝爾曼時,罕有地生出了些是否自己來得不是時候的冒昧感。

 

謝爾曼是個哪怕平時沒有要事,著裝也會十分整齊而一絲不苟的人,這和他主人有點像,幾乎就沒有哪時候能見著他們衣著不整的模樣。然而到底是有些不同的,至少此時,謝爾曼就像隻剛被順完毛的貓咪,慵懶而饜足地半躺在沙發裡,身上穿著不合身的寬大衣物,一頭長髮更有些凌亂,帶著率性而隱匿親密的味道,彷彿有人疼惜便鬆懈了,由著飼主伺候,不再自己動手維持了般……這是在陸三軍身上絕無可能見著的。

 

陸七沒好意思看太久,只覺得那身衣服別樣眼熟,便垂下視線,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走進去。

 

注意到來客的謝爾曼抬了抬眼皮,也只稍微端坐了一下姿勢,便道:「進來吧,別站著了。」

 

他覺得有些奇怪,往常陸七並不會有這樣的表現,但他沒多想,也一點都沒留意到自己穿著的問題,隨手安排對方坐下後,就朝後喚著另一人的名字,讓人把這次要交付和教對方研究的東西拿來。

 

男人應聲走了過來,悄沒聲息地端放妥當,給陸七倒了杯水,見對方不甚自在的神色,不動聲色地觀察了會,抿唇像是發現什麼似地,抬手替謝爾曼理了理頭髮,順道撫平了衣服上的皺褶,還把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動作輕柔而溫存。

 

謝爾曼微微瞇起眼,摸了一下男人的手,又喝了口遞到唇邊的溫牛奶,拍拍身旁的位置讓人坐下,調整了一下姿勢半靠在對方身上後,便開始和陸七簡單講起這次的新東西。

 

陸七正準備要定下心來進入主題,一抬眼看前方併坐的兩人,忽然就想起為什麼自己會覺得眼熟了——男人穿的衣服一向很單一,今天竟換了一件繡紋華麗的綢衣,更顯得身姿挺拔氣度不凡,而會特別留意到這件事,還是因為他平時穿的那件衣服,赫然就是謝爾曼身上不合身的那件。

 

像是平常兩人的衣著正好顛倒了般。

 

陸七的注意力愈發無法集中了,平時還能提出幾個問題來討論,這次一點都想不出能講些什麼,連理解都慢了許多,好不容易才將謝爾曼的話記錄下來,好歹還能回家慢慢鑽研消化。

 

「……還清楚麼?」謝爾曼沒等到平時相對熱絡的回應,不禁想了下這次的內容會不會太過艱深,儘管在他來看都十分淺顯易懂,也隱含關切地問了一句。

 

「嗯……嗯,」陸七連忙點頭應道,「我回去會再好好研究。」

 

謝爾曼到底不是擅長教學的人,能做到這樣已經是因為彼此的交情給足了耐心和臉面了,得到了回答便也不再多說什麼,見會面告一個段落沒什麼事了,隨即準備送陸七出去。

 

陸七提著這次的樣品出塔,在外圍有他們家的人等著,很快接過搬運的工作,穩妥地載回自家宅邸。熟悉的私人領域讓他自在許多,卻依然很有些神思不屬,他將東西放好,想繼續今天的行程,可不論是鑽研剛剛帶回來的課題、還是去做完全不相干的事,都很難專心,不自覺就會往更衣室看。

 

掙扎了好半晌,他深吸口氣,終於還是下定決心站起身,去解決這個令他心慌意亂的源頭——他謹慎地回到房裡,做心理建設般地反覆吐息,才小心翼翼地打開更衣室的門,脫了全身的衣服,輕輕取了一件對他來說明顯過大的襯衫,仔細穿上,而後呆站了片刻,忍不住還是半蜷起身,將臉埋進兩手的袖口間,眷戀地汲取著裡面殘留的氣味。

 

那雙暴露在外的耳朵尖,便像被泡進了酒裡,漸漸紅了。

 

一下就好,他想。再穿一會,不會太久。

 

可這念頭就像毒一樣,一旦冒出頭來,就會無限蔓延滋生。他根本捨不得換下來,想著再晚一點,陸三軍還沒要回家呢,最後微顫著手把自己的衣服摺好放在一旁,就這麼穿著男人的襯衫回到臥室,躺到了床上,在被子裡忍不住輕輕磨蹭著嗅聞許久,一邊懊惱自己弄皺了衣服,一邊又難忍誘惑地繼續沈溺其中。

 

只是哪怕下身起了反應,他也沒有伸手去撫慰,除了擴張訓練,他從不允許自己在主人的要求以外隨意碰觸那些地方。

 

他濕著眼,努力將快感一一壓下,好不容易爬起身,仔細地將衣服上的皺褶緩緩抻平,躊躇一會,又忍不住在戰慄間就這樣往外走到書房,看起學習資料來。

 

他微妙地在這狀態裡定下了心,甚至多想明白了幾個問題,卻也因此忘記了時間,直到聽見開門聲才如夢初醒。

 

「……七?」

 

陸七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往常總是第一時間到門口迎接男人的,此時看不見他,對方該有多擔心?當下便也不敢再多待,連忙顫抖著疾步往外走,一點也顧不上換掉這身不合適的衣著,或者稍作掩飾。

 

「主人……」一見到陸三軍,喜悅感遲來地席捲了他,令他一下完全忘了方才雜亂的思緒,乳燕投林一般湊上前,神色殷切地說:「歡迎回家……」

 

然而男人微妙的目光與笑意很快將他扯回原本的境地,從穿上這身寬大的襯衣開始,一切的綺念和感觸,都轉化為難堪和自責,冰冷地困住了他。彷彿頭腳顛倒,他一瞬間失去了大部分感知,反射性地便張口想挽回點什麼。

 

「我不……」然而張口結舌間,他想起自己也沒什麼話能給自己開脫,也就不再試圖解釋,做錯事一樣地斂下眼,因為怕弄皺衣服而不敢抓衣襬,只有些不安地按著,輕細地說:「對不起……我……」

 

沒等他說完,陸三軍已欺上前將他抱起,一邊緩緩往裡走,一邊輕輕含咬著那小巧的耳垂,時不時揉捏把玩托於手中柔韌的臀肉,低笑調侃道:「今天怎麼想起來『偷穿』我的衣服了?」

 

還來不及因此感到羞愧,陸三軍已然在鵝毛雨落般的吻中輕柔續道:「我很喜歡,以後週末都這樣穿,嗯?」

 

於是所有難堪不安與罪疚又都成了高熱的羞赧和情動。陸七臉熱著幾欲泛淚,依偎地靠在男人寬厚的肩上,在喘息中細若蚊鳴地說了聲好。

熱雨

伍常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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